,那雲頭卻只在我打盹的樹枝上空下雨,將我澆得溼透。我撣了撣身上淡粉色宮裝,對這種輕浮的顏色頗有些嫌棄,狠狠瞪著他,怒道:“殿下這是太閒了嗎?”
他按下雲頭來,笑眯眯的瞧著我身上輕紗緊貼,被澆得溼透的狼狽模樣,柔聲道:“聽聞青鸞有小半月未曾沐浴了。”
不過在天界兩百年,怎一個度日如年!
當年我甫出水面,便被天界太子與同娑殿下拎上了九重天,住進了天界太子華清宮內的信芳院,道是天帝有旨意降下,只因女床山土地青鸞在除惡獸猰貐之戰時立有奇功,特提撥上了九重天當值云云。
這旨意從頭至尾我都未曾有機緣瞧過一眼,若立有奇功,為何我一方土地上了天界不升反降,只做了個太子宮中的灑掃仙娥,若非我廚藝向來極差,說不定會被派往廚房做個掌火丫頭。
那時候同娑殿下將我所長詳細問了一遍,淡淡道:“掌火丫頭與灑掃仙娥,不知青鸞屬意哪一個?”
我見他面色嚴整,不似欺玩,心內雖然極想說,兩個皆不屬意,但面上還得裝作被委以重任,初上九重天頗為欣喜的表情,笑盈盈道:“其實,殿下若不怕青鸞將雀羅殿給燒了,這掌火的仙娥做做也無妨。”
太子殿下妖嬈一笑,道:“三弟,為兄還想在雀羅殿裡多住些日子呢,就讓這丫頭去做灑掃仙娥吧。”
後來的日月裡我不過與掃把為伴,在雀羅殿的方寸之間打轉。太子殿下生得妖嬈了些,癖好也頗有些奇怪,宮中仙娥一色的淺粉鮮嫩的顏色,分到我身上便是這粉嫩的宮裝。倒是太子殿下,反被襯得他便如一群花骨朵裡那朵開得正豔的花。
雀羅殿名為雀羅,實則客似雲來,九重天上仙子們有事沒事總喜歡來雀羅殿稍坐片刻,這倒無礙。但她們離去之時總喜歡在門前那株瑤樹下停留片刻,採摘一朵瑤花。瑤花大如碗口,如玉雕就,整個九重天只此一株,也算是棵頗為稀罕的樹。
一年之中,瑤樹也不過就是剛打了花骨朵的時候還算繁盛些,只等瑤花盛開,那仙子們來得多了些,皆美其名曰觀賞瑤花,不過幾日那瑤樹定然會被摘得光禿禿,只餘片片玉色葉子隨風泠泠,總有幾分寂寥意。
九重天上的仙子們瞧著嬌嬌怯怯,但辣手摧花各個不甘人後,萬般法術使將出來,就算瑤樹之上最後的一苞花骨朵兒也摘得下來,倒不比凡間的女子,就算有爬樹的本領,也不能將一棵樹上的花摘盡。
近日瑤樹花開繁盛,雀羅殿人流紛沓,瑤樹之前定然又有仙子鬥法。我暗歎一聲,念個訣,令身上這粉色衣裙乾透,拖著掃把往宮門口而去。同娑殿下緊跟在我身後,連連稱讚:“青姑娘這術法學得好啊。將身上衣裙不小心燒了沒關係,但萬一將一身鳥毛給燒了……嘖嘖!”
這法術卻是跟陵光神君朱雀所學。他性如烈火,性格爽直,很合我的脾胃,閒暇無事,也就他那裡我走得勤了些,是以學了些小法術。
我忍了又忍,實在很想將掃把的地盤擴充套件到同娑殿下那張粉雕玉琢的臉上去,但考慮到九重天上有個極厲害的地兒叫作誅仙台,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步向著宮門口走去。
華清宮門口,果然不出我所料,一眾仙子剛剛離去,瑤樹之下玉葉紛疊,樹上連一朵花苞也難尋。也不知今年是不是九重天上又添了一批仙女的原因,去年六日才禿的瑤樹今年三日便禿了頂。我拄著掃把立定在瑤樹前,由衷的感嘆道:“果然是棵惹禍的根苗啊!貴重是貴重了些,要不然連根撥起才是正理!”
身後有人悠悠然道:“九重天上只此一株,這般貴種的樹種,青鸞卻想撥了去;是不是有些狠啊?”
我未加留意,只當是同娑殿下,頭也未回答他:“殿下難道瞧著不心驚麼?這哪裡是覬覦瑤樹瑤花啊,這幫仙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