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門前停住馬腳,劉新武就迅速蹙起眉頭,心中沒來由升起一股不安。他看向半昏半暗的宅門,側耳聽著府邸中的動靜,忽然二話不說就勒轉馬頭,急聲招呼左右道:“回營!”
宅門處的府衛不見蹤影,連燈籠都沒有點亮,府邸中寂靜異常,以他練氣九層的修士都聽不到半點兒僕役、丫鬟的交談聲!
這些情況單拎出來都不是什麼事,但合在一起就太過詭異,把守汴州一直小心謹慎的劉新武,憑藉自己敏銳的直覺,當即決定返回軍營再作詳細探查!
然而他扭轉馬頭後,卻又緊緊勒住馬韁,並沒有馬上賓士出去。
數十步開外的長街街口,他們剛剛來的地方,現在詭異出現了兩個人。
兩個負手而立,身影近乎隱沒在黑暗中的修士。
第一眼看到這兩個人,劉新武就臉色大變。
他感受到了對方身上傳來的修為波動,那是遠遠強過他的靈氣威壓。
真人境!
汴州怎麼會還有真人境?是青衣衙門的人?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劉新武否定。
青衣衙門的人,不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他面前,悄無聲息擋住他的去路。
“劉將軍既然已經歸來,為何過家門而不入?”
就在這時,劉新武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充滿揶揄的聲音。
他回頭,這便看到有人正從宅邸大門邁出。
那是一個文士裝扮的青年人,風度翩翩,身上並沒有恐怖的修為波動,但在他左右,卻各有一名真人境修士冷面相隨!
“你是何人?為何在本將家中?!”劉新武眼中交織著憤怒與戒備,殺氣一層層冒了出來。他心中極度擔憂家人的處境,卻又不能有所表現。
張仲生微笑道:“在下張仲生,今日冒味來訪,是想給劉將軍一場大富貴。”
說著,他伸手作請,引出一人。
正是朱溫。
“朱溫?你還敢出現在汴州城?!”劉新武雙目圓瞪,伸手按住腰間刀柄,隨時準備拔出。
張仲生笑著道:“劉將軍不要著急動手,且聽在下把話說完。淮泗大戰,中原空虛,豪傑正該趁勢而起,成就不朽功業。以劉將軍之才能,若是願意帶領部下投靠朱帥,必然是左膀右臂,這豈不是千載難逢的大富貴?”
劉新武盯著張仲生與朱溫,咬牙道:“我要是不願意呢?”
張仲生笑容不減:“那你就只能跟他一樣了。”
說著,他身旁一名真人境衣袖一揚,丟擲一個物件,滾落在劉新武馬蹄前。
劉新武定眼一看,頓時目眥欲裂。
那是一顆人頭。
錢文忠的人頭!
張仲生的聲音裡帶上了幾縷寒氣:“他就是不願意得富貴,所以落得如此下場。不僅他是這樣,他全家老小也都陪了葬。劉將軍,你可要想清楚了。奉勸一句,如今安王都已經不在了,難道劉將軍覺得,僅憑劉大正,能跟朱帥和天下群雄爭雄不成?大丈夫識時務為”
他話沒說完,劉新武已經從馬背上躍起。
長刀出鞘,寒芒乍洩,刀光如匹練一般,向他頭上罩來。
“賊子受死!”劉新武大喝一聲。
張仲生搖頭嗤笑:“愚不可救。”
噗的一聲,半空中血光飛劍。
劉新武從半空墜落在地,身體已經被攔腰斬為兩截,鮮血撒了一地。
張仲生身旁一名真人境收回手,一柄飛劍縮回了衣袖。
望著臨死還瞪著眼的劉新武,張仲生嘖嘖道:“你以為你死了,你的兵馬就不會落入我手?”
他這話說完不久,長街上就奔來數騎,在大宅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