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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一片藥,迅速吞下去。在她準備把管口擰緊時,小號手又向她轉過身來,懇求地看著她,伸出手來抓住她的手,他們的手指接觸在一起。她讓那隻藥管落到桌布上。〃來,走吧。〃他說。茹澤娜站起身,她看見雅庫布的注視,熱切而不友好,她很快移開她的目光。

當他們走到街上時,她擔心地看了一眼公園,弗朗特已經不在那兒了。

10

雅庫布站起身,拿起喝了一半的酒杯,移到那張空出來的桌上。他愜意地望著窗外公園裡正在變紅的樹木,又一次在心裡對自己說,那是一堆燒火柴,他把在這個星球上的四十五個生命年頭都投在那上面了。後來,他的目光恰好移到桌面上,他注意到撂在菸灰缸旁邊的玻璃管。他把它抬起來檢視著,上面標著一個他不熟悉的藥名, 還有一個鉛筆作的記號:3xdaily(每日三次)。管子裡的藥片是一種淡藍的顏色,顯得引人注目。

這是他在祖國生活的最後時刻,最微小的事情都具有特別的意義,並被轉變為一出寓言劇。他在心裡問自己,偏偏今天有人留給我一管淡藍色的藥,這意味著什麼?為什麼送給我這隻藥管的正好是一個特別的女人——迫害者的女僕,劊子手的朋友?她試圖告訴我,對淡藍色藥片的需要還沒有過去?或者,她提醒我毒藥的事,以便證明她永久的仇恨?或者,她試圖讓我知道,離開這個國家是一個投降行為,就象吞下我放在襯衣口袋裡的淡蘭色藥一樣?

他把手伸進口袋,掏出那個小紙包,把它開啟。現在,他實際上正看著他的藥,它的藍色好象比管子裡的藥顯得更深一些。他擰開管子,抖出一片藥。的確,他的藥顯然顏色深一些,也小一些。他讓兩顆藥都掉進管子裡,現在,它們看起來這樣相象,乍一看是不會發現它們的區別的。最上面的這些藥,本來也許是為了一個不重要的治療目的,現在卻潛伏著死亡。

這時,奧爾加出現了。他迅速蓋上藥管蓋子,把它放在桌上菸灰缸旁,站起來迎接他的朋友。

〃我想我剛才認出了小號手克利馬,這可能嗎?〃她喘息著說,隔著桌子坐在雅庫布對面。〃他正同那個討厭的女人手挽著手!你不知道我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麼,今天在浴池裡——〃

她突然頓住,因為這時茹澤娜出現在他們桌邊,說道:〃我把藥忘在這兒了。〃

不等雅庫布回答,她已看見放在菸灰缸旁邊的藥管,便伸手去拿它。

但是,雅庫布用手攔住她。

〃把它給我!〃茹澤娜說。

〃我想請你幫個忙,〃雅庫布說,〃給我一片這藥好嗎?〃

〃別羅嗦,我沒有時間……〃

〃我剛好也在服這種藥,而……〃

〃我不是一個流動藥房。〃茹澤娜說。

雅庫布打算擰開藥管的蓋子,不等他這樣做,茹澤娜已伸手來奪它,雅庫布迅速把藥管攥在拳頭裡,把手從姑娘的手中抽出來。

〃你要幹什麼?把這些藥給我!〃她衝他大叫。

雅庫布注視著她的眼睛,接著慢慢地,象舉行儀式似的攤開他的手。

11

車輪有節奏的鏗鏘聲彷彿正在不斷重複著一個預言,她這趟出門是完全無益的。說到底,她非常確信她的丈夫並不在療養地,那麼幹嘛費事去那兒?她坐四小時的火車,只是為了查明她已經知道的事,兜上一圈,又乘車回家嗎?她不是受理智驅使,而是受某個轉得越來越快,不能停下來的馬達驅使。(在這點上,凱米蕾和朗弗特象兩枚被盲目的妒忌操縱的火箭, 掠進我們的故事——假若妒忌可以被稱作〃操縱〃的話。)

連線首都和山區之間的鐵路不很好,凱米蕾不得不換乘了三次車。當她終於出現在站臺上時,她已經相當疲勞了。站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