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能用輦車代步,那不就是宣告了,她是皇后麼?
“阿玉……”宋白上前一步,“你為什麼不說話?”
阿玉像精緻的木雕人看著他,淚欲落而下。
秦霄見他還要往前,身體一動,擋住兩人視線,抬手一揮:“你今日敢覬覦朕的女人,他日就敢來奪朕的江山,來人,拿下!”
潛伏在宮門後的侍衛如海潮湧來,宋白下意識想往阿玉那邊過去,秦霄身邊的侍衛又截斷他的退路,瞬間如困在乾地上的螞蟻,而周圍,都是會噬人的毒水。
進宮不得佩劍,宋白身上沒有一件武器。迅速伸手奪了來襲侍衛的長槍,將近身的人劃退。
阿玉怔怔看著宋白在人潮中廝殺,任他如何英勇,也敵不過百人敵軍。
一根長槍往宋白背部急刺,銀白入體,宋白再也支撐不住,手上力道一散,立即被人擒拿,捆了個結實,被押到秦霄面前,踢倒在石階之下。
秦霄第一次見他這麼狼狽,臉上,盔甲上都是血跡,看的……心中滿足。他稍稍俯身,站在高處說道:“宋將軍曾說,你對朕忠心耿耿,可是朕不知道你到底是有多忠心,所以……朕想瞧瞧。”
宋白驀地睜大了眼,自己今天必死無疑……他想看看阿玉,可卻被侍衛擋住了視線,他沉聲道:“我死無妨,你放了阿玉,她只是個姑娘,她什麼都不知道。”
“朕說的話你怎麼就不好好聽呢?朕說了,她是朕的皇后,是一國之母。你如今的模樣很可笑,如果她沒有答應和我一起埋伏拿下你,又怎麼會不為你求情?只是眼睜睜看著?因為她說,她要證明給我看,她和你沒有一點瓜葛,這鳳位她坐得牢。”
“不可能。”宋白冷聲,“阿玉不是這種人。”
秦霄直起了身,冷冷道:“何須說這麼多廢話,朕如今只想看看你的忠心。”
似乎也是怕宋白反抗,繩子綁的很緊。只是這一會,宋白就感覺到手臂有些痠麻。當看見個侍衛拿著劍朝他走近時,他突然明白過來,這“忠心”,到底要怎麼看。
阿玉的心幾乎碎裂,秦霄這是要剜他的心,要活生生剜了阿白的心啊。
“阿白……阿白……”
可是心底怎麼喊,他都聽不見。
宋白也看不見阿玉,只看見那把劍越來越近,劍身的寒光越來越冰冷。突然,劍入心窩,透過鎧甲,刺穿胸口。
劇痛襲來,疼的他眼前一黑。可餘痛未過,又有一劍刺在胸口。
每一劍都好像算好了位置,都是在心臟周圍。
阿玉看不見宋白,可是從未聽過的撕裂聲傳入耳內,痛的她也如撕心。
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在烈日下,更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宋白的聲音已經消失了,阿玉的心也像被挖空。直到層層如牆的侍衛閃身,她才看見前面的人……倒在血泊中,胸口已經空了個大洞的人。而那顆血紅的心,就放在他旁邊。
那個說回來就娶她的年輕人,此時就在眼前,再也不會跟她說笑,也不會和她一起穿上大紅喜服,去拜天地。
心如被蟲蟻一點一點吞噬,啃的她心中空蕩。那忍了許久的淚,終於滾落。
“阿白……”
聲音裡不可名狀的絕望猛然襲來,阿白渾身一震,再睜眼,他卻還在房間裡,而非在那詭異夢魘。
“阿白?”
阿白抬頭看去,蕭可已經坐在床上,面上附來有些冰涼的手。他驀地起身,把她緊抱入懷,再不想鬆手。
她在發抖,他也覺得自己抱著她的手在發抖。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去了哪裡,秦霄的下場又是什麼,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生前最後一刻還喜歡的人……從不曾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