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得有些不清不楚。整個人都在發著燙,世界與他隔著一層迷霧,手腳都不想動,也沒有力氣。
就感覺眼前的人影在晃。
他動作溫溫柔柔的,手指捏住他的鼻樑,又朝下一拉,嚴墨的下半張臉便覆蓋上了一層保護。
顯得原本就小的臉更小了。
嚴墨遲鈍又緩慢地眨了眨眼。
只感覺當時他手上那一下下的動作之中有種莫名其妙的,不清不楚的東西。
燒得迷迷糊糊的嚴墨不知道是什麼。
可是對他來說,一個動作本身是如何便是如何,一是一二是二,而戴口罩就只是戴口罩。
怎麼可能會像是喜歡他一樣地替他戴口罩。
什麼意思?……
可能幾年後隔著時光的沉澱再回望這一刻的當事人會看得清楚些。
但今天的嚴墨只是迷迷糊糊。
保安室的人催陸廷回去了。此時上午最後一節課已經快要下課,嚴墨家長一會兒就來了,按規矩學生不能留下來陪同。
少年對他說:「我走了,嚴墨。」
嚴墨「唔」了聲,算是應了。
嚴墨自上高三以來還沒怎麼生病過。結果這次這一發燒來勢洶洶,在家裡的床上躺了兩天才悠悠轉好。
他是回家以後才真正燒起來的。比他在學校那陣要更難受多得多了,只得說幸虧嚴墨這次被及時送回來了。
病中的人過得半夢半醒稀里糊塗,兩天時間也只感覺恍恍惚惚地就過去了,沒什麼實感。
但他依稀總還記得,自己在回家之前,在學校裡身邊是有個人一直在忙前忙後照顧他的。
就連他發著燒的夢裡,模模糊糊間夢見的都是那天下午陸廷替他戴上口罩的輕柔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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