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
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斯格巴娜就是在火車上贈我毛衣的女人。對於蘇妮亞的打趣,我一笑置之,不復作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我的心裡只有一個桃花!楊曉不可謂不溫柔漂亮,蘇妮亞不可謂不成熟*,她們在我面前都始終沒能勢如破竹,那個斯格巴娜又是何方神聖,可以將我深深迷住?除非是九尾靈狐轉世。可是這世上有九尾靈狐嗎?沒有。所以我是不可能被她迷住的。
誰知蘇妮亞開了句玩笑之後,神色忽地黯然下來。她續上一支菸,玩世不恭地吐出長長的煙柱,將頭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說道:你們漢人有句古話叫紅顏命薄,對不對?人強不過命啊!斯格巴娜要模樣有模樣,要本事有本事,可是攤上那麼一個男人……唉,不說了!我替她難過,可這是命中註定的,誰也改變不了……如果你能找上她,替我問候她……
004
第二天一早,蘇妮亞從庫房裡翻出一件陳舊的軍大衣,讓我披在身上。她說:別嫌舊,穿上它,不然還沒找到心愛的姑娘,你就會凍死在草原上。
我並未拒絕,依言穿上。蘇妮亞領我出門,徑直往城南的農貿市場走去。她一邊走路,一邊打量馬路上的行人。剛開始,我還以為她是擔心被丈夫撞上,後來才發現她的目光只在那些穿民族服裝的男女身上游走。我暗自納悶,卻是不便相問。
走到一條丁字路口,迎面走來兩位身穿民族服裝的年長婦女。她們步履匆匆卻頗為沉穩,體態略為肥胖,膚色黑黢黢的卻顯得十分健康,臉上神情非常的認真、專注。蘇妮亞低聲告訴我:這兩個人一定來自遙遠的牧區,我們過去問問,看她們肯帶你去牧區不。
經過詢問,這兩位果然是居住在錫尼河一帶的布力亞特人。她們以為我是外地來的觀光客,很高興地同意了。不過,她們由於在海拉爾採購了一大堆草原上沒有生活用品,比如布匹、瓜果和青菜等等,因此她們問我願不願意幫她們將這些東西搬到長途車站去。
這是微不足道的力氣活兒,我當然拍著胸脯答應了。既然事情已經辦妥,蘇妮亞便要跟我告辭。她緊緊攥住我的手:等你找到桃花,兩個人一起來我的餐館,我要為你們的愛情乾杯!
我凝視著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她的目光和我對視半刻,毅然轉身,大步往來路趕回。走出一米來遠,蘇妮亞掉過頭來對我大聲說道:小心車上的小偷!碰到大方的牧民,你可以不用花錢;碰到小氣的,你就用錢跟他們交換!
我一愣,下意識地去摸軍大衣的內兜,居然從裡面摸出一小沓錢來,細點之下,竟然有千元之數!等到抬頭望去,蘇妮亞已經消失在前方街口的人流之中……
我們坐的汽車從海拉爾開出,途經南屯(巴彥託海鎮),前往鄂溫克族自治旗的錫尼河牧民區。海拉爾雖然是草原城市,但絲毫領略不到草原的風味,只有走這條路上,我才平生第一次看到這樣空曠、平坦、遼闊的草原!不愧是世界四大草原之一的呼倫貝爾草原,她就像上蒼最為寵愛的*,自古以來沒有被人耕種過,甚至從來也沒有被任何一個私人佔有過——她是仙女,世俗的凡人不配佔有她。
然而,呼倫貝爾草原又散發著母性的偉大光輝,宛如歷史的搖籃,培育出一代代的遊牧民族。烏桓人、鮮卑人、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無不在這個搖籃裡漸漸養肥,羽毛漸滿,然後展翅飛向外面花花世界。
歷史學家們都承認,呼倫貝爾草原是歷史上的鬧市,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元太祖鐵木真在進入呼倫貝爾草原之前,一直在額爾古納河和斡難河之間的彈丸之地來回滾動,可是等他征服塔塔兒人佔領了這片草原,不到七年就讓蒙古各個部落,誠如他在寫給丘處機的詔書中所說的“七載之中成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