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置可否地笑笑,著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看旁邊轉移話題。女人家最能看出感情問題了,李姐瞭然的總結:“吵架了,他跟著你過來的。”
顧瀟楠咬著嘴唇不肯做聲,悶頭走了會兒,看著眼前高高低低的峰頂,同旁邊的人說話:“我們離婚了。”
她聽見李姐倒抽了一口涼氣,而後拍拍她肩誇讚:“做得好!這些混小子就是要給點顏色瞧瞧。”
顧瀟楠聞言驚異地看她,李姐一臉坦然,神色平靜,一口氣走兩個臺階氣兒都不帶喘的,她轉過頭拉了顧瀟楠一把,笑著跟她說:“幹得漂亮小丫頭,就是要告訴他們,這個世界離了誰還不能活似的。”
她呆呆地看著腳下的臺階,一愣一愣地只知道機械地往上爬。說實話她是被李姐的大氣坦然嚇到了,離婚一直是她背在身上的一道枷鎖,除了周小舟,沒有人支援過她。父母,同學,甚至是不相熟的同事,明裡暗裡都提醒她,得過且過,週一凡這麼好的條件你離了婚到哪兒找去?嘴上不說,她也知道,那些人心裡怕是不屑的,人人都說週一凡好,那有什麼用,過日子的是她,知冷暖的也是她,被傷的是她,舔傷口的也是她。沒有人想過週一凡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她還鐵了心的想離,罷罷罷,這些個前程往事。顧瀟楠抬手抹了一把汗,吐了口氣繼續往上爬。
她倆東西少身體好,一下子把兩個大老爺們甩了老遠。李姐和她坐在山腰一處平地上等兩個男人,喝著水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她問李哥是不是身體不好,李姐悶了一大口水說是,“癌症,中期。趁著還能活動出來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顧瀟楠嚇了一跳,怔愣著手裡舉著瓶子都忘了喝水。
李姐比她平靜地多,笑著敲敲她的瓶子,“傻了,快喝啊。”
山上的風一陣陣垂著,髮絲都跟著活潑起來,顧瀟楠伸手捻了一縷在指尖把玩,聽到李姐的聲音遠遠近近地隨風飄過來。
她說,所以啊,小顧。這愛的人啊,給點教訓也就差不多了,別到頭來跟我們似的,想好好過日子都沒機會了。自從我們家老李生病以後,我就常常想,這一生,說長也不長,我們二十四歲結的婚,算起來,這十四年眨眼就過去了……
我看著你們這些小年輕啊,心裡是既羨慕又惱怒,你說,好好的日子不過,瞎鬧個什麼勁兒呢?噢……總是要等到危在旦夕了,再執手相看淚眼,說,我最愛的人是你,這不作怪嘛,鬧著玩兒呢?
李姐豪氣地擼了擼頭髮,說:“姐姐說話難聽,但句句在理。”
顧瀟楠無言,點頭。手裡依舊纏著頭髮,不鬆手。
李姐嘆了口氣,繼續,女孩子心性,我懂。但是小顧啊,既然愛著那就給條路,姐姐看出來了,你心裡還有人家。都喜歡了,你還擰巴個什麼勁兒啊,聽我一句勸,給他條路,也給你自己一條生路。以後你就明白了……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兒。
顧瀟楠依舊點頭,確實句句在理。
是吧?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兒。
左等右等總算等來了倆男人。李哥氣喘吁吁,臉上全是大粒的汗珠子,李姐立即迎上去,一手拿著水一手拽著溼巾,一個勁兒地埋怨他中途不知道休息。
週一凡在她身邊坐下,順手拿過她放在身側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地灌下大半瓶,她從包裡摸出溼巾,開啟了遞給他:“喏,擦擦汗。”
周圍不斷有來來去去的遊客,揹著大包,顧瀟楠拖著下巴看著往來的人,悵然又疲倦。不斷有人告訴你你堅持的東西是錯的,那是什麼感受?挫敗羞愧什麼的都不重要了,她凝神感受周身的風,心裡都是人生苦短的驚恐。
休息夠了繼續上路,這次他倆走在一起,李姐夫妻倆在前頭爬的也不快。到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