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贇接過冰碗緩緩,讓女子收起王令則的畫像,神色淡然道:“九娘是我的嫡長女,我既已罰了她,若是小白氏再鬧,那便是落我的顏面了,不用我做什麼,太夫人也是不許的。”
那女子卻是看著王令則的畫像半晌不見動靜,好半天才說道:“王夫人當真是國色天香,宛若天人,那位除了出身高些,真是半點也及不上王夫人呢。這般美麗的夫人,若是她還在,只怕妾也會自行慚穢,大概也沒有福分來伺候郎君了。”
柳贇吃著冰碗,腦中卻是想著十多年前與王令則相見的最後一面,她怒視責罵自己是孤魂野鬼,害了她的夫君,也不知從哪裡尋來的符咒說要驅邪。迫不得已,自己才將她關了起來,誰知不過七日,她竟然就落井而亡……
“好了,還不快將夫人的畫像收起來?先夫人是先夫人,晉陽是晉陽。瑤娘,你今天逾距了。看來是最近我太縱容你了。明日起你就回別院吧,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瑤娘心裡一慌,忙跪了下來祈求地看著柳贇,見他神態堅決,便知柳贇是不會再留自己在府中伺候了。頓時又悔又恨,怎麼就忍不住多嘴了呢?回了別院裡,還不知那些女人會怎麼來嘲笑自己呢。而站在門外廊下的紅芍,則是抿唇偷笑,雙眼閃爍,亮亮晶晶的眸光將心思全都露了出來。
柳蘅一臉淺笑地回了屋子,阿蓮瞧著好奇,待回了屋還不待開口,阿桃這丫頭已經先問了出來:“娘子,郎主尋您過去說了什麼?可是要護著您的?”
柳蘅笑道:“算是吧。阿爺罰我抄寫孝經五十遍,沒有抄好前便不要出門去了。”
阿蓮奇道:“若是不能出門去,豈不是錯過了好多的宴會?過幾日就是令狐娘子她們組織的馬球賽,再過些日子就是薛家八孃的生辰……娘子你怎麼還這麼高興呀?”
柳蘅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我又不會打馬球,去了也是去看熱鬧的。至於薛八孃的生辰,讓五姐姐幫我將禮物捎帶過去便是了。我算是知道了,長安的夫人娘子們真是太愛開宴了,便是賞朵花,得了稀奇的珠寶也要開個宴玩鬧一番。若是什麼宴都去,怕是一日也不得著家呢。我可不喜歡!”
阿杏和阿桃伺候了柳蘅多年,知道她的性子自然不會多說什麼,還拉著阿蓮出去給她深入宣講柳蘅的行事風格與喜好來。
同時的河北涿郡下潞縣外的密林裡,喊殺震天,宇文榮穿著明光甲提著□□闖入敵群,額頭、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汗水與血水了。身後跟著的侍衛親兵也隨著他□□西殺。哪怕他從前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經過了這幾個月的臨戰廝殺,隨著他身上的傷痕多起來的時候,那殺敵的身手也越發利落起來。只見□□掃過之處,不斷有亂軍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只是亂軍的人數眾多,宇文榮雖然悍勇過人,卻未能如計劃中短時間內將亂軍給打退,反而漸漸陷入了亂軍的包圍之中。
到處是喊殺聲,此時此刻,人人只顧著拼殺,多殺一個敵人,自己就多了一份生機。
“將軍,我們中了賊人的奸計,得想法子突圍才成!”才做了宇文榮偏將沒幾個月的趙揚,一刀砍下了飛來的箭矢,一腳將前面的敵人給踢飛,扭頭大聲和宇文榮道。
宇文榮點了點頭,恰此時卻覺得斜背方向一陣寒意直撲而來,他扭頭一看,竟是一留著絡腮大鬍子、頭髮捲翹穿著胡人衣服的男子手挽一面大弓,對著自己拉弓射來。
宇文榮的雙眼大瞪,只是四周的賊人讓他避之不及,倉促間只得舉起了□□擋在了身前,對著飛來的箭矢用力打去,可那箭矢射來的力道卻是出奇地大,不但撞飛了宇文榮橫掃的□□,更是射向了宇文榮的左胸。
當劇痛傳來,宇文榮的腦中有片刻的空白,難道自己就這樣死了?不,不,他不想死,他還沒有得到爵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