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小姑娘身影倒也巧,疾步避開軟劍,左手揮灑出紅色的粉末,若不是盛綺月及時擋在她身前,揚起黑色披風打散紅色扮末,只怕比刻阿寶早讓那些玩意兒給灑上身了。
“盛綺月,你敢抗命?”那小姑娘怒吼,完全不復先前那般怯生模樣。
“我並非抗命。她既未欠我,我也不必殺她。”
那小姑娘冷笑一聲——
“好個不欠!盛綺月,當日你冒充她的兄長進了楊府,就有機會殺她,如今為這‘不欠’二字,竟敢抗命,對很起你的親舅嗎?別忘了當年若不是盛武文救她一命,你盛家又豈會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若不是霽師父將奄奄一息的你從鬼門關救回,將你收作門下,你又如何能有今日?難不成你忘了三年前霽師父臨死之際,要你許下血誓親手手刃她,以慰盛家亡魂在天之靈,你都忘得一乾二淨了麼?”
盛綺月的臉色白了白,沉聲道:“毒蜘蛛,當年許下血誓,是因我不知事實真相。如今既知先父並未拋下妻子兒女,我又有何仇要報?盛家上百條人命皆為她而亡,是咱們心甘情願。護皇家血脈本是黎民百姓所當為,即使是要我立時立刻死了,我也無半句怨言。十八年來,你、我還有那高天易,皆為此事所害,如今你若能幡然醒悟,是再好也不過的事了……”
那小姑娘冷眼相對,忽地撕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二十五、六歲的面貌!一看才知她是當日在場府門外賣豆腐的風大嬸!
“你說得倒容易!什麼幡然醒悟全是假話,歸根究低,你是不將霽師父的養育之思放在心上,事已至此——”他聆聽之時,手指一彈,那指間的小蜘蛛立即飛到盛綺月的臂上狠咬上一口。
別瞧那只是只小蜘蛛,它是愈小愈毒,是西域一帶的產物,每日喂以毒蟲,久之,自然毒性強烈,一個時辰之內未死,也會成廢人一個。
她瞧見盛綺月忙將手臂周邊穴道盡數全封,冷笑——
“別枉費心機了!還是趁早為自個兒立下遺書吧!”
阿寶聞言,嚇了跳!見他臉色愈來愈白,忙扶住他高大的身軀。
“大哥,你還好吧?”氣惱地轉向她,道:“你到底對大哥做了什麼歹事?是下了毒嗎?快把解藥拿來——”
“要解藥也成。你自個兒過來拿吧!”她拿出一個小瓷瓶來,就等著阿寶去拿。
裡頭是一隻毒蜈蚣,叫它咬上一口,也是同樣下場。
阿寶立即要上前——
“不要!”盛綺月低聲咆哮,臉色已然發青——“她不會給的!”
見阿寶執意要上前去拿,一個狠心,道:“你待我這般好又如何?你早已知我不是你兄長,是曾想殺你的人。即使是現在,我仍是恨你的,恨你的出生毀了盛家,恨親爹選擇了你,卻放棄了咱們。以為我不殺你,便是不恨你了嗎?若是我夠狠心,就該親手殺了你的!”他是不得不作如此宣言,不然她若真上前去,不但他的命保不住,就連她也恐遭毒手。
她的性子像極了十八年前的他!十八年的恨海將他徹頭徹尾改造了。如果說,能挽回一些十八年前的良心與純真,便要極力救她才是。這才是楊明留他下來的目的,不是嗎?
那楊明是早料到毒蜘蛛不肯罷休,否則何以甘冒大險,與仇似海入宮,反而留下他這熟悉宮中的大內高手?無非是盼他對這毒蜘蛛動之以情,說之以理。不過瞧眼下的情勢,只怕是有負楊明所託了——
阿寶咬了咬唇,坦率道:“我是早把你當兄長了,是不是親的,也就無關緊要了。再說,既然義父因我而讓盛家家破人亡,那便該由我來償還了。”語畢,就要上前去接那小瓷瓶。
“啪”的一聲,那小瓷瓶忽地讓一粒小石子打碎,裡頭赫然掉下一隻剛死的蜈蚣。
一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