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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準回復得很快:剛忙完,這就過去,你先進去吧,老位置。

酒吧門開,熟悉的旋律縈繞周身,耳邊流淌著薩克斯的圓潤低音,溫玉緩步走近吧檯,與調酒師頷首打招呼,坐上最裡側的高腳凳。

今天的客人不多,交談聲寥寥,推杯換盞發出的響動尤為清晰,調酒師屈腰單手支頤,饒有興致地問溫玉:「喝點什麼?老樣子?」

溫玉搖頭:「除了酒。」

調酒師盯著他的臉若有所思:「心情不好?」

溫玉抬眸與他對視,抿唇:「嗯。」

「好辦。」取一支洗淨的玻璃杯,往裡倒進棕黑色液體,然後推向溫玉,調酒師揚揚眉毛,「這杯我請,很好喝哦。」

懷著好奇心啜飲一口,溫玉被他逗笑了,彎起眼廓說:「可樂?你也太摳門了。」

「快樂肥宅水。」調酒師前傾身子離溫玉近些,「別總愁眉苦臉的,美人兒更要開心。」

溫玉問:「你這隨處撩人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調酒師答:「反正你這尊金佛已經有主了,我就隨便蹦躂兩下。」

談話尾音融進輕快的節奏中,溫玉無意識地摁著杯底來回滑動杯子,眼神空泛,面色淡然。調酒師陪他聽完一整首曲子,正欲閒聊,這時,有新客人邁進酒吧,他歪頭瞄向躁動的門口,忽然吹了聲口哨:「喲,難得啊,來了個款型超正的。」

溫玉沒心思在意旁人,垂眸盯著玻璃杯外壁上一道瑩亮的光弧。

調酒師彎曲食指敲敲他手背:「哎,這人真不錯,理個板寸還能把西服穿得這麼挺括,身材是真好,你不瞅兩眼?」

其實不必溫玉主動去瞧,男人目光有意無意在店內睃巡一圈,隨即調轉腳步直搗吧檯。

調酒師:「臥槽?!他朝咱們這邊走過來了!」

溫玉無奈地嘆口氣,取出煙包咬一根煙,興味索然地滑動火機鉸鏈。

剛要點燃,身側響起窸窣動靜,余光中一抹人影遮擋住大半光線,接著,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毫無阻礙地扎進溫玉耳畔:「麻煩,一杯威士忌。」

講話內容溫玉一個字也沒聽清,心臟卻因這個聲音猛地連撞一拍,他驚慌地轉過臉,左手還保持著點菸的動作,後背躥出一片令人悚然的麻意。

不是他。

當潛意識裡生出見到這人的第一反應時,溫玉邊搖頭邊自嘲地笑了笑,繼續將煙點燃,而後收起打火機大口抽吸,長長地吐出一縷。

鼻腔酸澀,溫玉蹙眉,只是這副聲線真的太像了。

調酒師見男人雙手交握置在臺面,也沒有其他動靜,便明目張膽打量他的外形。頭髮實際比板寸稍長,五官屬於入眼難忘的型別,眸光深邃,鼻樑高挺,不過仔細一品,卻有股難以形容,略顯不自然的刻板感。

對方坐的是顧準的位子,調酒師恭敬地遞上威士忌,口吻溫和道:「先生,等一下我們的朋友可能會來這邊,所以……」

「好。」男人會意點頭,神態大方,「等他來,我再走。」

調酒師入圈多年,期間閱人無數,單憑一句話,一記眼神就能探出男人的目的——他想搭訕溫玉。

太沒眼力見了,舌尖頂起腮幫子,調酒師抱臂斜倚著酒櫃,懶得提醒男人注意溫玉手上的戒指。倒也見怪不怪,有些骨子裡極其自信的人總喜歡招惹有主的名花。

不知是誰點了一曲《夢中的婚禮》,溫玉神情恍惚地聆聽,任由指間的香菸兀自燃盡。

調酒師被經理叫去招待貴賓,酒吧內晦暗一角,溫玉與男人並肩而坐,鮮少和陌生人離得如此之近,奇怪的是,卻沒有感到侷促、尷尬或者不自在。

「一個人?」男人側頭問。

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