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自己從未曾能擺脫過往的地獄。
或許,這只是一個孩子在瀕死之前的幻想,一場飄忽的夢,以至於會如此的荒誕和離奇。
十餘年前的那一場災害,毀滅和焚燒來得太快,以至於自己的一切都被撕裂了。
有一半被埋葬在過去,沉眠在永恆的寂靜裡。
而另一半,卻倉促向前,漸行漸遠,
時至如今,他再度見證這一切,卻忽然開始好奇,這風中餘灰裡,是否有一部分,源自曾經的自己?
明明地獄這麼可怕,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創造更多的地獄?
「為何投身於滯腐呢,兼元?」
季覺回過頭,好奇的發問:「明明從不曾受孽,明明你壓根就不在乎所謂的大孽才對。」
就在他啟動引擎,展露靈魂的瞬間,季覺分明看的清清楚楚。
兼元的身軀之內,上善和大孽的痕跡同存,可沒有一個能夠佔據主軸。
正如同他口中對大孽和上善同等的鄙夷一般。
他將一切都當做素材,單純只是利用,卻沒有任何站隊的打算。
可為何又如此執著於毀滅?
「真那麼重要麼?我不在乎。」
兼元的手指揮灑,輕而易舉的調動著自己所創造的天軌,維持著泉城的穩定,漠然反問:「為何,我便不能投身於孽呢?
又為何,善孽兩分?」
無能之輩總會劃下一條條界限來,欺騙自己,總有人力所不能及,以坦然面對自身的渺小和無能,如協會的遷腐無能之輩。
可有些人,卻會將那些藉口和謊話信以為真,自以為至理名言,如你。
可界限從來都是用來被跨越的,所謂的規則,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過!
故步自封,怠惰不前,矇住眼睛就當做沒發生,遮住耳朵當做聽不見,
自欺欺人,又算得上是什麼工匠!」
他回眸,就像是受夠了痴人夢,愚者自擾的醜態和笑話:「上善也好,大孽也罷,皆為世間之理。
既然理在彼處,我便去往彼處尋之,
我倒要問你,為何,世上有物我不能知!?」
季覺漠然,只是發問:「即便因此而流毒無窮?」
那一瞬間,兼元再忍不住,大笑出聲。
「洪水滔天,與我何干?」
「不,與你有幹。」
季覺搖頭,鄭重的告訴他:「雪山崩落,洪流決堤,千萬片雪花裡,或許就會有那麼無辜的一兩片來到你的面前。
無窮洪流裡,難道就不會有一滴報復,落在你的頭上?」
臂如現在那一瞬間,狂暴的轟鳴,自兼元的腳下炸響。
烈光沖天而起。
與之相比,季覺眸中所顯現的銀輝,卻又如此渺小。
僅僅只有一縷,可自流轉之間,卻彷彿熱刀切蠟一般,摧枯拉朽的將兼元所架設在自己身上的所有封鎖,盡數破壞。
摧枯拉朽!
徹底耗盡了曾經變革之鋒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縷氣息,季覺復返自由。
毫不猶豫的,撲上!
他一直在安慰自己,狀況還沒有到最麻煩的時候,一切或許還沒有那麼糟糕。要耐心,要穩住,要等一個機會可是他已經等不了了。
「他媽的跟你爆了!」
不知何時,遺落在兼元腳下的骷髏,憤怒咆哮著,完成了自己最後的翻譯工作。
再然後,鎖閉的顱骨之內,隱藏在【兩心知】賜福之下的連鎖靈質結構彷彿骨牌一般的倒下,引發了不可逆的鏈式反應。
連日以來,季覺自爐中所竊取的一切烈焰和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