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跟著人群湧進戲院。她並不想看電影,只是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剛剛坐定,她就聽到不遠處有個聲音在說:”看!那是江雁容!“”是嗎?“另一個聲音說,顯然是她們的同學:”在那兒?康南有沒有跟她在一起?“
“別糊塗了,康南不會跟她一起出入公共場合的!”
“你知道嗎?”一個新的聲音插入了:“江雁容是江仰止的女兒,真看不出江仰止那樣有學問的人,會有一個到男老師房裡投懷送抱的女兒!”“據說康南根本不愛她,是她死纏住康南!”
完了!這裡也是待不住的!江雁容站起身來,像逃難似的衝出了電影院。回到大街上,她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天!我該怎麼辦?”靠在電影院的牆上,她用手緊緊壓著心臟,一股冷氣從她胸腔裡升了上來,額上全是冷汗。她感到頭昏目眩,似乎整個大街上的人都在望著她,成千成萬隻手在指著她,幾個聲音在她耳邊狂喊:“看哪,那是江雁容!那個往男老師房裡跑的小娼婦!”
“看到嗎?那個是江仰止的女兒,考不上大學,卻會勾引男老師!”她左右四顧,好像看到許許多多張嘲笑的臉龐,聽到許許多多指責的聲音,她趕快再閉上眼睛:“不!不!不!”她對自己低聲說,拭去了額上的汗。蹌踉著向大街上衝去。
“給我一條路走,請給我一條路走!”
她心裡在反覆叫著,一輛汽車從她身邊緊擦而過,司機從視窗伸出頭來對她拋下一聲咒罵:“不長眼睛嗎?找死!他媽的!”
她跌跌沖沖的穿過了街道,在人行道上無目的的亂走。“找死”,是的,找死!她猛然停住,回頭去看那輛險些撞著她的車子,卻早已開得沒有影子了。她呆呆的看著街道上那些來往穿梭不停的汽車,心臟在狂跳著,一個思想迅速的在她腦中生長,成形。“是的,找死!人死了,也就解脫了,再也沒有痛苦,沒有煩惱,沒有悲哀和愁苦了!”她凝視著街道,一瞬間,好像世界上所有的聲音都匯成一種聲浪,在她耳畔不斷的叫著:“死吧!死吧!死吧!”
她跨進了一家藥房,平靜的說:“請給我三片安眠藥片!”拿著藥片,她又跨進另一家藥房。一小時內,她走了十幾家藥房。回到家裡,她十分疲倦了,把收集好的三十幾片安眠藥藏在抽屜中,她平靜的吃飯,還幫媽媽洗了碗。
黃昏的時候,天變了。窗外起了風,雨絲從視窗斜掃了進來。江雁容倚窗而立,涼絲絲的雨點飄在她的頭髮和麵頰上。窗外是一片朦朦朧朧的夜霧。“人死了會有靈魂嗎?”她自問著。“如果有靈魂,這種細雨□□的夜應該是魂魄出來的最好時光。”她靜靜的站著,體會著這夜色和這雨意。“我還應該做些什麼?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她回到桌邊,抽出一張信紙,順著筆寫:“我值何人關懷?我值何人憐愛?願化輕煙一縷,來去無牽無礙!”她怔了一下,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和雨絲,又接著寫下去:“當細雨溼透了青苔,當夜霧籠罩著樓臺,請把你的窗兒開,那飄泊的幽靈啊,四處徘徊!
那遊蕩的魂魄啊,渴望進來!“
用手托住面頰,她沉思了一會兒,又寫了下去:“啊,當雨絲溼透了青苔,當夜霧籠罩了樓臺,請把你的窗兒開,沒有人再限制我的腳步,我必歸來,與你同在!
我必歸來,與你同在!“
寫完,她把頭僕在桌上,氣塞喉堵,肝腸寸斷。過了一會兒,她換了張信紙,開始寫一封簡單的信。
“南:
再見了!
我去了,別罵我懦弱,別責備我是弱者,在這個世界上,你給過我快樂,給過我哀傷,也給過我幻想和絕望。現在,帶著你給我的一切一切,我走了,相信我,在我寫這封信的時候,心中的難過一定賽過你看信的時候。別為我傷心,想想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