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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彩紛華的時世了。他心中遙想著那傳說中的后羿,天上九日竟驕,生民塗炭,不得休息,他張弓一舞,箭落八日。

但此時此地,日是誰?是隆佑帝,是太子如意,還是金陵王?小扎爾密?射日人又是誰?是他?是楚曼君?還是秦牧?還是小扎爾密?誰都想是射日的人,可誰又甘心做那一飛沖天,自我毀滅的箭呢?

亡國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胡寄塵在草地上坐著,心裡細細地想,他自負倜儻****,素以多謀善斷為名。他也不知到底是什麼原因,他的心很亂。

原野,寂靜,一縷寂寞、挾著千年來朝更代異,江山悲咽的風聲細細向他撲了過來。

日沉了,城外餘有少量炊煙,他們是這場戰爭中的悻存者。那些炊煙處的人們,他們會不會想過,雖然明天太陽依舊會升起,但他們就能確定那太陽就是今天凋落的太陽嗎?胡寄塵心時滿是一種英雄的悲壯與蒼涼。

歷史的程序就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了,只是甘心如胡寄塵般這麼灑然的沒有很多。中國倫理的核心在於“忠”、“義”二字,在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強烈責任感。

一切夷狄之輩都往往低估了中國文化的巨大潛能,他們從沒有真正地意識到,這種無形的力量是任何刀劍都無法斬盡殺絕的。

一個受過禮義教育的人應該懂得,國家的利益在任何時候、任何情形下都是高於一切的。幸運的是,忠臣義士卻多出於亂世,面對艱難的世界,面對無數敵人,他們會不顧一切。正因為有了這些人,所以我們會說,總有一種潛在的力量決定了亂世是不會長久的,愈是黑暗,期望光明的程度也就愈為熾烈,儘管沒有多少人能真正地知道從黑暗到光明的過程需要多麼大的代價。

也只有經歷了無數苦難無數離亂無限悲哀無限悽慘的人才能真正體會時間的意義,因為造物主喜歡將流光的推移放在漸變的法則下進行,使之宛如一條靜靜的河流一樣悄無聲息,倏忽之間,滄海桑田,世界已經不再是舊日的光景了。

中原!中原!從京師向東,出潼關進入都畿道,不遠就是與西京長安遙遙相對的東都洛陽,再順黃河而下就是廣袤的河北、河南郡,一直到齊魯大原,這一大塊地區當時習慣上稱為“山東”。

大軍頂風艱難地行進。三十幾萬馬步軍,再加上糧草輜重車輛,像一條黑色長龍在中原大地上蜿蜒伸展。兵士、馬匹全都噴著白氣,全都精疲力竭,勉強掙扎。

小扎爾密汗忍不住第三次對脫脫不歡說:“脫脫,這樣行軍,隊伍非拖垮不可,還談何作戰,是不是該紮營休息吧。”

脫脫不歡抬頭看看西方的天空,昏濛濛黃迷迷,西斜的太陽,在風雲沙霧中沉浮。一忽兒被雲霧吞沒,一忽兒又露出暉光。他斷然拒絕:“殿下;此事萬萬不可,兵貴神速,我軍出其不意,才能達到效果。現天色將晚,路徑艱難,我們必須按原定計劃透過這隘口才能達到突襲洛陽的效果。”

費盡千難萬險,終於在第三日凌晨,小扎爾密抵達洛陽城下,小扎爾密一陣高興,終於可以看見洛陽城了,發動猛攻的時刻即將來臨。

洛陽守軍立刻將這個訊息報告給了楚曼君,眾人一陣心驚,楚曼君更是心中叫苦不已,小扎爾來得這樣快,前鋒都兵臨城下。宋忌急忙道:“我看,提前發動,先發制人!”

楚曼君心裡七上八,面上卻無一絲表情,他站在大廳中佇立著,地良久沉默,他斷然道:“小扎爾密乘勢而來,想出奇兵制勝,若是我們先發制人,就讓小扎爾密看出我們的破綻了,那這樣,洛陽連一天都守不住,這樣,大開城門,以不變應萬變,咱們給小扎爾來一出空城計!我想小扎爾密也一時也不知道我們的虛實,弄不清是怎麼回事!一時也不會攻城!”

果然,小扎爾密兵臨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