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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明著說,他們就取了代號、暗語,偷偷地討論。

舒安和賈勤勤是前後腳進的醫院,一開始都分在外科,幾次外出學習全是一起去的,關係特別好。

賈勤勤突然沒了,她心裡像被挖空了一塊,震驚、難過、自責,很多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密密地壓在心頭,快要把她擊垮。

蔣麗紅看她病懨懨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乾脆給她放一天假,讓她回去調整好了再回來上班。

午休時候,陳竹青聽說這事,來找她去吃飯。

舒安沒心情去,隨便買了個燒餅回來啃。

她坐在辦公室裡,邊吃東西,邊整理病歷。

心裡煩,要做些事分散注意力最好,但過於煩心的時候,就連倒水這樣的小事她都做不好,更何況是整理病歷這樣細緻的活兒。

她抄了一會,憋得難受,把工作交還給其他醫生,挎著包走出科室,準備回家。

經過一樓走道時,她往裡看了眼。

一樓的最靠裡的一間就是太平間,用於臨時停放屍體的。

西珊島沒有火化爐,走船的很迷信,忌諱拉死人,所以附近島無論誰家死人了,都得讓醫院的醫生去看了,開出死亡證明,然後聯絡筇洲殯儀館派專門的船來拉人去火化。

其他島會暫時停放在家裡,西珊島有醫院,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放在醫院等筇洲那邊來拉走。

一樓的走廊很長,白天沒開燈,全靠大廳引入的自然光照明,幽長的走道黑洞洞的,越往深處走越黑越壓抑,也越絕望。

尤其是站在太平間門口,舒安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涼。

她抬頭盯著門口的金屬牌子很久,終於鼓起勇氣往裡走。

裡面有個老婦人,是負責給死人換衣服化妝的。

她是村裡的寡婦,兒子在筇洲大學當老師,薪資不錯。她習慣了小海島的生活,不願跟著去城裡住,就一個人住在島上。她不需要種地、打漁來維持生計,生活還算清閒。因為前年妹妹去世,她在筇洲殯儀館看過那有專門幫人化妝的人,回來後,她主動跟醫院說想來幫忙。

她不要工資,化妝品也是從家裡拿過來的,就是想找一份活兒幹打發時間。

老婦人看舒安走進來,暫停手上的工作,退到一邊,「舒醫生。」

舒安點頭,眼裡充滿敬意。

她聽說,老婦人家裡很排斥她來做這種工作,可她覺得島上缺幹這活的人,所以還是堅持來了,且沒要醫院一分錢。

今天太平間躺著兩個人。

一個是賈勤勤,還有一個是因中風去世的老人。

老人的家屬給他送來一套壽服,老婦人已經幫他做過基本清潔,然後給他換上衣服了。

付永強精神狀態很差,拖回家去就暈過去了,沒再來過。

賈勤勤孤單地躺在醫療床上,身上穿著的還是昨晚的睡衣,腳上的拖鞋也只剩下一邊。

她的死好像很匆忙,又很決絕。

她那麼愛漂亮愛乾淨的人,卻選了個不怎麼好看的死法。

可她偏又在黑夜裡,走了那麼遠,翻牆進村委會,特意選擇吊死在計生辦辦公室前的樹上。她的臉就對著計生辦的窗戶,布滿紅血絲的眼球爆出,含著無數怨恨和不甘願地盯死那個辦公室。

這樣的死法不是一時興起,像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老婦人剛打來一盆溫水,就放在旁邊桌上,正要為賈勤勤做清潔。

舒安側身從盆裡拿起毛巾擰乾,幫她擦身體。

賈勤勤死亡有一段時間了,身體僵硬。

舒安沒力氣也不敢用勁,半彎腰地小心替她擦拭。

她擦得很認真,細心地將指縫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