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抬起手,摸著自己的臉,最後對自己說的一句話,兩個字。
她倏然笑了。
她彷彿耗盡一身的力氣,揚起那樣一張沉重的笑臉,然後瞧見他沉沉睡去,彷彿再不願醒來。
她抱著毫無生氣的洛繹,看著腳下深不見底的山崖,那一刻,她竟是覺得若能與他生死同穴,該是件多麼幸福的事啊……
可是當她抬眼,看著飛身而來一臉焦急的南宮臣,看著他身後一抹月牙白的熟悉臉龐,她彷彿突然明白了這一世重生的意義。
她不能死,她還不能死。
冷眼看著越發逼近的身影,她一把取下腰間匕首,狠狠擱在手腕之上,猩紅的液體頓時血流如注。
她捏開他緊閉的薄唇。一股腦兒將傷口壓在他嘴上,血水噴濺,順著他的嘴角一直蔓延到衣領深處。
她不知道自己給他飲了多少血水,她只知道,她眼前昏花一片。渾身被抽乾了力氣一般癱軟在地上。
狠一咬牙,在那些人趕來之際,她一把將他推至絕壁之下,看著他毫無知覺的身體在空中墜落…。。。直至不見……
屋內暖烘烘的,錦歌渾身卻是冰涼一片。
來得及嗎?
她的血,能救得活死生不知的他嗎?
那樣高的絕壁摔下。他還有活著的可能嗎?
這幾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一閉上眼,都是他明眸皓齒,朝著自己壞笑的模樣。
他不能白死。
絕不會白死。
陽光照常升起。照射在屋裡。
錦歌閉了閉乾澀的眼,麻木的任由侍婢為她穿戴。
今日,要進鎮國公府了。
她抬起臉,看著鏡中面目蒼白的自己,一時恍惚。
“世子爺吩咐,小主用了早膳就啟程。還有,轉告小主,她府上的侍衛並無大礙。人已經醒了。”
錦歌眸中一亮,面色倒是一如往常無神。
冬青在她耳旁將方才門前侍衛的傳話複述了一遍,見她彷彿無動於衷。不由的轉臉去看鴛鴦。
“人活著就好,活著,就有個奔頭。”
鴛鴦對冬青說著話,目光卻是投向錦歌這邊,語氣裡有不容置疑的安慰。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進了安陽的中心都城,載著錦歌一路靜默的進了南宮王府。
沒有聲勢浩大的迎接儀式。甚至沒有一句恭賀世子歸來的熱鬧之音。
從馬車中下來,映入眼簾的。便是漫天的雪白。
鎮國公府邸掛滿了素白的白綾,婢僕奴才皆身著喪服。髮間不見珠花,以一小朵白色雛菊為示。
此時不光是鎮國公府,京都安陽都沉浸在大喪之中,整個青玄都在為鎮國公王妃薨逝守喪。
南宮王妃死了。
錦歌披著純白的披風,遙遙立在裝扮素白的鎮國公府,嘴角隱隱噙著一絲冷笑。
想必南宮王妃臨死,都不曾料到她的身後事,竟是蓋過了一國之後的禮遇的。
縱有不甘,也該知足了。
“小主,世子爺將您安置在此處,小主先歇著吧,世子爺得空會來看小主的。”
冬青去打發王府侍女安置行李,鴛鴦攙扶著錦歌,進了王府內院。
錦歌素面朝天,抬手一看,冷香閣。
倒是個好名字。
掃視了一眼屋內奢華的佈置,錦歌徑自坐在榻上,不言不語。
鴛鴦一瞧錦歌素白的面色,忙吩咐下人去問過黑雁,可要請宮裡的御醫前來為樓小主把把脈。
“不必忙了,著人問問世子爺,我何時能見師父一面。”
冬青前腳進來,便聽見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