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車駛入火車站的時候,墨蘭聽見了火車的長鳴像刀子一樣,撕裂著風與空氣。炎炎的夏日下,綠色的長條鐵皮車蓄勢待發地臥在軌道上,如海里的一條長龍反耀著冰綠的磷光。一條條軍列滿載著重灌甲快速擦過車站。卡擦卡擦的火車輪軸,與軍人撻撻撻節奏有力的步伐,形成一幅恢宏的交響曲。在這如同完美風暴的喧聲中,墨蘭看見了烏亮的槍械,看見那些訓練有素的軍人。每一個列車門像是標準的開核器,吞噬著一個個虎躍計程車兵。軍列滿員後,哨兵上車,門關,一切都在安靜無聲中以鐵的秩序進行著。這裡,只要有軍人的地方,講求的只有一個詞:命令!
記得她才聽過費君臣的話不久: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其餘都是虛的。
“司令!”
費鎮南剛走下軍車,兩名校官已經在等候,敬禮。
墨蘭在費家的書房惡補過軍隊的知識,依稀能從這些軍官的袖章或是肩章辨認其軍銜。深藏青色肩章底版上,有幾顆星星,是幾條槓槓,有沒有金色的枝葉。比如上尉是三顆星中間一個槓,大校是49顆星星兩條槓槓。
費鎮南與等候的軍官簡單交流兩句後,帶著墨蘭往其中一列車廂走。在這個幾乎充滿了軍人的環境裡,墨蘭注意到自己的與眾不同。她普通的老百姓衣服,普通的白色球鞋,沒有戴軍帽的飄逸長髮,惹來軍人們的注目並不奇帆
“我聽說是司令的太太。”
“那就太好了口咱們司令終於不是光棍蛋了。”
“小子,放小聲點。被司令知道你說他光棍蛋,看司令不扒了你的皮。”
墨蘭漸漸習慣了費鎮南的兵這樣議論她,便給他們通通一個文靜大方的微笑。
那些軍人們看見她回了禮,立馬肅立,擔心自己的話被她抓到小辮子告到費鎮南那裡。
做費鎮南的兵其實蠻可憐的,看一看就知道,費鎮南在軍隊裡絕對是個說一不二的閻羅王。
她跟隨費鎮南進入了軍列的車廂,見是一個49人間的高階軟臥包廂,有液晶電視、沙發、淋浴器、衣櫃,鋪了潔白餐布的餐桌上放了一尊玫瑰花,幾條紅的黃的玫瑰嬌展著鮮嫩的花瓣。一名美麗的列車員小姐提著一個電熱水壺,給一排綠色的軍壺加滿開水。所以在這個舒適本應享受極樂的豪華車廂裡,由於住客的不同,呈現出另一派的景象。最少在現在,墨蘭看到的,環境是高雅,卻有哨兵嚴密把守。兩張狹小的辦公桌拼在了一塊,以方便幾個文職軍幹在上面擺放手提電腦。文幹埋頭苦幹,指揮員們說個不停,頭一個進來的軍人一聲“報告。”話沒說完,後面又來一個“報告”。
本來49人走動寬敞的空間,今擠了是十幾個人。唯一顯得比較綽餘的一條長沙發上面,坐了她的弟弟均世和費君臣。費鎮南一進去,就有好幾個人圍上來47事的。墨蘭走向弟弟那邊,其實擔心那隻惡魔把弟弟給欺負了。結果,去到那裡,她發現費君臣在教她弟弟在電腦上玩鋼琴,不免在心裡想:這貨,偶爾也有點良47嘛。
“均世。”坐下來挨近弟弟的身旁,墨蘭摸摸弟弟的小腦袋瓜,問,”玩得開47嗎?”
均世抬起頭,在姐姐的眉角梢上看一眼,又在費君臣金光閃閃的眼鏡片上望一眼,緊接低下頭,沒有說話。
沒有人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從他這樣沉默的表態來看,貌似也不是很開47。
果然,費君臣這貨,明擺著就是沒安好47。墨蘭微微暗下臉,湊到弟弟臉邊,再問:“是不是大哥哥跟你說了什麼?”
傅均世微縮著兩邊肩頭,甩頭再甩頭。他這樣一幅樣子,就像受了某人的威嚇,不得已才裝作不亦樂乎地在電腦上玩鋼琴。
於是,向來自稱瀟灑自如的費君臣在心底裡忽起了一道寒嗖嗖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