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怯場。女孩上臺時,除了她的親朋寥寥幾聲的鼓掌,其餘餐客中僅有一兩個跟著吹口哨應景。看得出來,光臨馬克西姆的客人們已習慣了有人上臺表演鋼琴,並不覺稀奇。因此,哪怕在林涼眼裡,見這女孩彈琴時手姿優雅,演奏的曲子娓娓動聽,但大多數餐客都沉浸在自己的餐桌世界裡,無暇顧及美樂。
女孩演奏完曲子,寥寥的鼓掌聲,讓林涼都覺得沒有臉繼續當眾演奏下去了。不過,不知道這個女學生是不是想在這裡練膽子,居然厚著臉皮連續演奏了三條曲子。而且每一首曲子在林涼這個外行人聽來,都是唯美動聽的。只可惜馬克西姆捧場的聽眾實在太少了,同時或許可以說明馬克西姆的一般聽眾水平,已非普通百姓水平。
想到這點,林涼心裡安實了。連一個學鋼琴應有幾年的學生,都不能博得馬克西姆十分之一的聽眾動心。老公那個惡補的哆來咪,理應是一樣難逃一劫。一方面不禁慶幸自己高瞻遠矚,帶老公來了堪比小型公開演奏會的馬克西姆鋼琴演奏臺,而不是隨便挑了一家二三流西餐廳讓老公能混過關。另一方面,稍許為老公準備幾張面巾紙。如果老公打擊太大的話,能隨時遞上面巾紙一張告慰,順便使喚後面跟來的弟弟和高中同學,幫老公遣退那些笑場的小孩子們。
自己,其實對老公真的很好。林涼撫著胸口的良心,自認這個良心是有的。
費君臣這一刻,沒有想著自己即將被奚落的下場,一如既往深深地陶醉在老婆耍陰謀詭計時那種熠熠的神采之中。
“費政委。”林涼見老公兩目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心想老公不是打算來個臨陣求情吧,於是清清兩聲嗓子,給老公一個反省的機會,“如果你今晚有正當理由拒絕上臺的話,我想,只要當眾宣佈,大家都能理解,我也可以理解的。”
老婆言外之意是,只要當眾舉起白旗,老婆可以既往不咎。可是,費君臣都拼到這個地步了,昨晚一堂課一千塊的鋼琴惡補課都上了,今晚連兩萬元的紅酒都花了,如果不能讓老婆獻上一千朵紅玫瑰,虧死不說,以後還怎麼作為領導教育隊裡的人討老婆呢。
扶一扶金絲眼鏡,二層餐廳那一群閃避他火眼金睛的戰友們,粗略數一數,有十幾二十個人頭。
因此可以說,他現在是腹背受敵,無路可退。這場戰若打勝了,454也光彩。如果打輸了,454絕對丟面子。
視死如歸,將眼鏡摘下來,用乾淨的白布擦亮了,再擦乾淨手指頭,以免等會兒按鍵盤時手滑。
林涼看著老公這一系列動作不像是要投降的,便微勾起了嘴角:看來老公是個男子漢,打算被小孩子們的笑聲萬箭穿心,也絕不認輸,頗有老爸挨九顆子彈才犧牲的英雄氣概。
費君臣英勇地站了起來,對老婆鞠躬:老婆,我上戰場了。
林涼一邊感動地眨著眼睛,一邊點點頭:放心,上吧。如果你不幸犧牲了,我一定幫你善後,厚著臉皮把你拖下臺。
剛好那個女學生彈完三首曲子,因為再度遭受史無前例的冷場走下了臺。林涼親眼看著她一下臺後直奔男朋友的懷裡,突然感到了需要有心理準備,如果一旦老公也忍受不了打擊一下臺奔她這兒來。因此她忽然有種衝動想把老公拉回來,算了。
可是費君臣的勇氣已經如董存瑞炸碉堡一般,誓死不會回頭,誓死不打算臨陣當逃兵,哪怕媳婦召喚。
林涼擠擠眼角,別過頭,不敢看老公陣亡的那一刻。
同時間,跟梢的兩邊人馬終於在餓得飢腸轆轆時,看見重頭好戲上演了。
“哎呦。政委這回真是拼了老命了。”楊科伸出十隻指頭捂住自己的眼睛,和林涼一樣不敢看。
於是六六代替他大擺賭局:“來吧,下注。政委這回是贏是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