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的關鍵是,他認識的庾慶從不看書寫字,身上連讀書人的半件物什都不帶,相處了幾個月都這樣,天天在那逗蟲子玩,壓根不像個讀書人,更像個蒙面大盜,有太多的不靠譜,長一百隻眼睛也看不出能有眼前這出息啊!
就這麼個不靠譜的人,天天躺著玩的人,居然玩著就把會元給考了,還是滿分的,這到哪講理去?
當然,仔細想想的話,事先也還是有跡可循的,就是列州文華書院那次的猜字謎,那位士衡兄就已經向他展現了一次非凡的天賦。
唉!許沸心中唏噓,可能真的是深藏不露吧!
蘇應韜立刻接詹沐春的話,“這個可不是詹兄走了眼,我們又何嘗不是沒看出來,士衡兄那…確實是非常之人,天縱之資不可比。不過詹兄您考的也不錯,排名一十三,意味著列州的解元郎壓過了三十多個州的解元,列州文壇計程車氣必然大振!”
詹沐春對自己考出的結果也沒什麼不滿意的,也很高興,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家人都有了個交代,但還是嘆道:“和士衡兄比起來,相形見絀,米粒之光與皓月爭輝,沒有可比性。士衡兄的成績一旦傳回列州,士子們必然奔走相告,我等身為列州的同屆舉子,與有榮焉吧!”
幾人點頭附和,房文顯忽見許沸沉默默的樣子,忙道:“許兄考的也不錯。”
此話一出口,別說另三位,連他自己都感到心酸。
身為列州解元的詹沐春考上了貢榜,他們無話可說,人家實力明擺著的,可這個許沸算怎麼回事,鄉試考一百多名,也能上榜,讓他們排名比較靠前的情何以堪?
想一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鄉試考一百多名的還有一個,人家考出的成績更誇張,對比起來,許沸就一點都不誇張了。估摸著許沸可能本就有些實力,只是在鄉試中沒發揮出來,文華書院的猜字謎能拿第一可能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被人一誇,許沸是心虛的,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成績是怎麼來的,忙道:“一百五十五名不算好,可能就是運氣好。”
他其實想考高一點的,結果拿著考題湊文章也未能搞進一百名之內,實在是這次來京赴考的都是各州士子中的精英,未能讓他如願。
蘇應韜道:“許兄你這話就是在打我們的臉了,你考上了,我們落榜了。”
潘聞青:“許兄,各州一萬多人一較高下,能名列一百五十五名已是了不起了。”
心裡酸著,難受著,嘴上還要夸人家,詹沐春看了看四人的樣子,略有莞爾,有些東西心知肚明就行,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沒事,下屆再考,憑你們的實力還有機會的。”說罷就朝考卷公示的地方去了。
其他人自然是跟著。
有蘇應韜四人賣力開路,詹沐春和許沸很快就穿過人群到了最前面,順利看到了聚集人最多的會元公示卷。
一番仔細讀看後,詹沐春忽由衷而嘆,“一朝入得君王殿,了卻生前身後名…放大了無數舉子的渴望心聲,豪情萬丈!朝天闕,了卻生前身後名,詩名和最後一句遙相呼應,萬分出彩,論‘功名’無出於此,用氣吞山河之勢回應了考題,此詩答此題,當得滿分!”
蘇應韜也忍不住真心讚了一句,“士衡兄的氣魄和雄心果真是非同凡響!”
潘聞青苦笑:“如詹兄所言,氣吞山河!士衡兄身在貢院下筆之時,怕已是志在必得!”
許沸手指摳了摳嘴角,怎麼看這詩都感覺和他印象中的庾慶對不上號,那廝的氣魄他沒看出來,倒看出幾許坑蒙拐騙的氣質,他實在是難以想象一個要錢不要命的人能寫出這種胸懷的詞句來,有點沒天理了!
然而他是見過庾慶字的,猜字謎的時候就見過,庾慶的字確實寫的好,他現在一看也能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