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烏雲密佈,主院上空似乎被蒙上了一層黑色的幕布,低低地壓在人的頭頂,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荀卿染站在廊下,所有健壯的丫頭、婆子、媳婦,都站在院子中央,手裡拿著擀麵杖、燒火棍、菜刀、甚至剪刀等各式各樣的“武器”。
而主院門口,已經變成了一片修羅場。
李管事正帶著人拼命阻攔在門前,而對方,粗略看去有二三十個人,穿著各異,唯一相同的是面上都蒙著黑巾。領頭一個人身材魁梧,一身黑衣,手裡揮舞著一把寬背大砍刀,刀身每次揚起,都帶出一片血光。李管事等人都不是對手,只是拼死攔截。
“奶奶,您不該出來。”丹參本也在戰團裡,見了荀卿染,跺了跺腳,跑了過來。“奶奶該趕緊換了裝束。”
荀卿染搖了搖頭,問丹參可曾去找救兵。
丹參點頭,說是已經派人去衙門找馮登科求救,另外也派了人出城,通知唐佑年。
那邊又有一個小廝倒下,丹參顧不得多說,揮舞手中的刀就殺了回去。
作亂的人並不多,只要再堅持,多堅持些時候,救兵來了,她們就能夠得救。
領頭的黑衣人一邊打鬥,一邊往院子裡看,看見荀卿染,眼睛露出嗜血的寒光,更加揮舞大刀,卻是奔著荀卿染來了。
“荀氏妖婦出來了,殺了她,大家升官發財。”黑衣人一邊砍殺,一邊喊道。
“你這惡徒,胡說八道,妖言惑眾。地動,這天下哪一年不地動,關我們女人傢什麼事?我們奶奶施粥施藥,把自家的被褥都送給老弱婦孺,救了這平西鎮多少人,哪個不說我們奶奶是菩薩下凡。你才是妖人,趁火打劫。你和咱們總督府有什麼恩怨,是個男人就別藏頭藏尾,露出你的臉來。”
麥芽受不了那人如此汙衊荀卿染,站在廊下點著手指頭大罵。院子內丫頭僕婦也跟著斥責那些賊人。
荀卿染揮揮手,讓眾人安靜。
“你們這些人,本是平常百姓,受人蠱惑利用,才會做出這樣的事。官兵馬上就會趕到,與其那時候束手就擒,丟掉性命,不如現在放下刀槍。我保證,只誅首惡,餘者不究。”荀卿染高聲道,“你們也可即刻退去,就當沒發生過這回事。”
因為面對的抵抗超出了本來的估計,賊人中有幾個交頭接耳,有些動搖。
那黑衣人見了,後退幾步,揮刀將一個退縮的賊人砍倒在地。
“臨陣退縮,這就是榜樣。”黑衣人道。
“都到了這了,兄弟們看看,只要殺了這幾個,那美女、金銀都是咱們的了。”又一個賊人道,一雙賊兮兮的眼睛,直往院內年輕的丫頭媳婦臉上盯。
眾賊人即便有猶豫的,此時也不敢有異動,又一起向前,與李管事等人殺在一處。
眼看著賊人就要殺到眼前,接下來就只有這滿院的婦孺來面對刀槍了。
荀卿染站著沒有動,對許嬤嬤點了點頭。
兩間廂房的門被開啟,宋嬤嬤是五花大綁,被兩個婆子從屋內推了出來,辛婦好身上並沒有捆綁,但是夾著她的兩個婆子那四隻手彷彿鐵鉗子般箍著她的手臂。
兩人先是對望了一眼,接著看見院子中的景象,宋嬤嬤還好,辛婦好卻叫了一聲,立刻軟了腳,多虧兩個婆子夾持著,才沒有坐到地上。
許嬤嬤帶著人到了荀卿染跟前,那四個婆子除了夾持著這兩人,手裡還各拿著菜刀。
那領頭的黑衣人腳下一亂,被李管事一刀在手臂上削了個血口子。
“夫人這是做什麼?”還是宋嬤嬤鎮定,“夫人接了奴才回來,難不成是貪生怕死,要拿奴才擋刀。奴才是沒得說,只是辛姑娘卻是府裡的客人,夫人這麼做,可說得過去,又如何向四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