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恢復平坦，子陽只是任由允曦在他的手臂上咬著，一動不動的彷彿是被抽走了靈魂的雕塑，目光裡閃爍著柔軟的光澤，儘管那痛楚越來越強烈幾乎深入骨頭，但這遠遠比不上心頭的空洞，因為，他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痛，允曦就會比這更痛。隔著衣服隱約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流出，漸漸浸出，在潔白的衣服上開出紅色的花朵。子陽覺得它們很像那些滴落在床單上的蓮花，只是一個是白色一個是紅色。卻同樣美得驚豔。

當允曦鬆開口時，嘴角殘留著鮮紅的液體，這是子陽的血，溫熱的鹹鹹的，雙手不停的抖著，整個身體虛脫般軟了下來，倒進子陽懷裡。

“允曦。”感覺到懷裡不停顫抖的身體以及不正常的體溫，子陽雙手一用力讓他更貼近自己。

他已經不再抗拒自己，不在掙扎反抗只是溫順得縮在自己懷裡，脆弱的彷彿隨時都會破碎。低低的呢喃伴隨著明顯被壓抑的抽泣搖曳在寧靜的房間裡，

“……討厭……討厭你，子陽……”

子陽溫柔的輕撫著他的背，手痛得已經失去了知覺，還在流著血，嘴唇挪了挪，“是啊，是很討厭，因為我自己都開始討厭自己了。”

懷裡的人迷迷糊糊的已經聽不到子陽的話，呢喃也變得微弱直到最後再也聽不到聲音。子陽輕輕的搖晃了一下他的肩膀，刻意壓低聲音，

“允曦？允曦？”

“……”看來，他是睡著了。子陽慢慢的將他放平，這才看清這張淌滿淚水的臉，酒精已經完全退卻後分外的蒼白，嘴角的鮮紅觸目驚心震得一陣心痛。細長的睫毛還夾雜著晶瑩的液體無力的輕垂著。自己可以替他拭去嘴角的鮮紅，可以替他擦掉眼角的淚珠，可是要怎麼做才可以撫平他內心的傷痛。要怎麼做才可以彌補自己心口的空洞，那裡也在淌著血。伸出手撩開劉海手指觸碰到他光潔的額頭，此刻，他似乎有了反應，子陽以為是自己吵醒了他趕緊收回手。只見他挪了挪身體，手一搭剛好碰在自己左手臂上，讓子陽著實吃痛得幾乎叫出聲來。捂著傷口，不得不承認，這傢伙還真夠狠的，睡著了還不忘報復自己。難道睡夢中也這麼討厭自己嗎？正當子陽被失落感包圍時，身旁的人又開始輕聲沙啞夢咽起來。

“唔……”子陽猜想著，這次又會聽到什麼，是罵自己混蛋呢還是壞人。“討厭……”看吧。果然，是這樣，然而——“子陽……喜歡你……子陽……”

心漏跳了一拍。子陽確定他此刻很想大笑，嘴角一扯，一滴液體趁機鑽進嘴裡，舔舔，鹹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身心合一

子陽永遠記得這個夏末的夜晚，手臂上的傷刻意不去處理。這樣，它就會腐爛直到結疤，就像他在允曦手上看到的那道疤一樣永遠的抹不掉。其實，他無意窺探什麼，卻被他真的看到了那道醜陋的疤痕鮮明的鑲在雪白的肌膚上，觸目驚心，咄咄逼人。手指覆上，粗糙刺痛指間，如此熟悉，熟悉到幾乎能感受那刺骨的疼痛。不知道為什麼，子陽總覺得，這道疤裡一定有一個完整的故事，這個故事裡也一定關於自己。不然，為何，會淚流不止……

太陽總是會再次升起，光線掃過的地方溫暖無比，儘管夜裡依舊冰冷得楚楚可憐。

子陽靜靜的看著旁邊熟睡的人。背對著自己，微微起伏的的身影都看得出他的疲憊，畢竟是酒精的後作用力，再加上昨晚那麼折騰了半天……伸出手，慢慢的滑過他單薄的背，隔著衣服仍能感覺到那突出的肩胛骨像被撕掉翅膀的天使一樣，不經意間，就牽住了他的心。

他翻了個身，恰好鑽進子陽懷裡。輕柔的呼吸軟軟的熱熱的灑在脖子上癢癢的感覺，細細密密的睫毛撲閃著分外乖巧，薄薄的眼皮動了動，睜開。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情況，抿抿有點乾的嘴唇，揉揉朦朧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