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都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劉桑準備離開船隻,扮成落魄的世家子弟。前往有翼城。這是為防楚添南萬一調查起來,發現“閭雄”沒有經過其它地方,突然就出現在有翼城附近,生出疑心。
小凰卻想跟他一起走。她說反正世家的公子哥兒,身邊總會有丫鬟。劉桑自然不肯,逃難的公子哥兒。帶個丫鬟算什麼?再說了,此趟前往狼穴,並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雖然自己只要拿定主意,小凰總是會聽,但他還是稍稍解釋了些,只是這邊還沒說完,那邊墨眉也說。不如她也跟去,帶一個丫鬟是帶,帶兩個丫鬟也是帶,她們跟著,說不定還能幫他些什麼。
連小眉都這麼說。劉桑覺得挺無語的。
不過說到底,她們其實只是不想離開他吧?
只是為她們安全考慮,他自然是不會肯,好在她們兩個原本就既聽話又乖巧,要說服她們,原本也就是簡簡單單的事。
他便獨自一人,按著計劃,離開了船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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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它地方比起來,南原各城各邑,相對還安寧一些,這是因為,南原本身亦算偏安,楚閥則瞻前顧後,既有野心,又不敢直接加入這場稱霸和洲的內戰,表面依舊服從朝廷號令,暗地裡則與稚羽公有所勾結,加上本身亦是大閥,坐鎮南原已久,各方多少都要拉攏,故能混得風聲水起。
這一rì傍晚,劉桑租了一船,就在船上歇息,另一邊忽的傳來連番哀求和打罵之聲。
他出艙看去,見一個老漁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幾名大漢連笑連罵,還時不時踹上幾腳,旁邊雖有一些人看著,卻都是敢怒不敢言。
劉桑旁邊,船伕嘆了口氣。
劉桑問他出了什麼事?船伕無奈道:“這種事情,小哥兒還是莫問的好。”
劉桑對這種情況早已瞭若指掌,這些人口中說著“莫問莫問”,一副你問了我也不會說的樣子,其實心裡都是憋得慌,於是又追問幾句。
船伕道:“那老人家,我倒也認得,姓顧,世代都在這裡打漁,這一次,想必是交不起份子錢。”
劉桑道:“份子錢?”
船伕恨聲道:“這條河現在已被曹安幫給佔了,你說我們祖祖輩輩都在這裡過活,憑什麼那些人寫個幾張紙,整條河就成他們的了?現在,不只是打漁,只要是過往船隻,全都要向曹安幫交錢,現在到處一片混亂,也無人管,越是這種小地方,層層剋扣,份子錢便越來越重,你說這麼冷的天,能夠打得多少魚?養家餬口都不夠,哪裡還有錢上繳?”
劉桑苦笑:“其實也不只是這裡,到處都是這樣,要臉的活不下去,不要臉的猖狂得意。”
船伕道:“唉,世道,世道……”
一名曹安幫幫徒往顧老頭身上狠狠踹上一腳,顧老頭倒在地上,旁邊一船發出一聲驚叫,一個模樣兒不錯的少女撲了出來,扶起老人。
那幫徒笑道:“顧老兒,這個就是你孫女麼?人長得不錯嘛,要不就用她來抵債好了。”
顧老頭使勁推著孫女:“回去,回去。”
那些幫徒卻已將她圍住來,連番調戲。
劉桑心生憤怒,想要上前,那船伕趕緊將他拉住:“客官,莫管,莫管。”
一名幫徒提著大刀,瞪著他:“看什麼看?”
劉桑心想,自己就算衝上去揍他們一頓,最多也就是出了口氣,自己拍拍屁股走人,這對祖孫卻怎麼辦?倒不如幫他們交錢了事。
正要上前說話,另一邊已傳來一聲低喝:“住手。”
眾人看去,卻見一身穿麻衣麻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將那老人扶起,看著那幾名曹安幫幫徒,道:“不過是老人弱女,何必要這般欺負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