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免除,說話聲音低了幾度,努力為莫莫提供一個安靜舒適的看書環境。
……
十一月底的一日。縣人事局辦公室,五十多歲的邱梅正在核對轉正考擇優錄取的全部資料,整理完畢,揉揉眼睛,伸伸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心裡想:那個李村教學點的莫莫怎麼還不來辦理手續?難道分數不夠麼?不可能!今年我縣按參考人數的70%錄取,本次七十六的人考,莫莫排在第三十八名啊。
邱梅看了看相對而坐的辦公室主任羅偉說:“羅主任,你知道麼?我孃家李村教學點的莫老師在那任教四年,可一點證據也沒有,這能加分麼?
“怎麼可能一點證據都沒有?開始說任教一學期就加一分,以教育辦工資條為證,後來說會議記錄和小學畢業照都可以作為證據……”羅偉頭也不抬的說。
“可事實是李村教學點只有幼兒班和一二年級……從來沒有照過畢業照……老師只有兩個……所有例會只是口頭傳達,並無記錄啊……至於工資條……她是我們村自籌經費請的老師……沒有鄉教育辦的工資條啊。”邱梅不無焦急的解釋。
“哦,李村教學點的那個老師叫什麼名字?”羅偉抬起頭。
“莫莫。”邱梅答。
“啊?莫莫?!今早來上班時在家接了一個我表兄的電話,你知道的我表兄是教育局教研室主任,這幾年都掛職在鳳尾鎮。他來電吩咐,如果鳳尾鎮莫莫老師在辦理手續時有困難就打電話通知他。他願意來做個人證。我還納悶,莫莫是何許人也,會讓素有‘黑臉包公’之稱的表兄來電關照呢。”羅偉道。
“莫莫是個很了不起的老師,雖然我還沒有見過她,但我從大哥的孫子嘴裡知道了很多莫老師的事。我認為受孩子歡迎的老師肯定是個好老師。”邱老師話嘮似的停不了嘴。“有一次我外家甥孫問我‘末末碎’的末字怎麼寫?我很奇怪,一直都是能不做就不做,一定要做也要拖拉很長一段時間才動手的他,怎麼會這麼主動認真的完成作業呢?原來是莫莫老師教同學們收集家鄉童謠用文字記下來,誰收集最多就有獎勵。我外家甥孫正在整理‘缺牙爬’的童謠呢!‘缺牙耙’的童謠你會念麼?”邱梅臉上忽然閃現出一絲童真的意味來。
問完,也不管羅偉怎麼回答,自顧自的用李村方言唸了起來:
‘缺牙耙,耙豬屎。
耙到豬屎施冬瓜。
冬瓜太(大的意思),討去賣。
冬瓜細(小的意思)討去會給(切的意思)
給了手指末末碎…’
許是被邱梅的童謠所感染,一臉深沉的羅偉露出一抹笑意:“記得我小時候不是這樣唱的……是這樣:‘缺牙耙,耙豬屎
耙到豬屎施冬瓜。
……
冬瓜子,補牙齒
冬瓜瓤,留給寶寶娶夫娘(老婆)’
方言歌謠,合轍押韻,朗朗上口,卻著三不搭四,很奇怪。也不知道上一句和下一句有什麼聯絡。只是覺得順嘴。辦公室的氣氛就這樣在邱梅和羅偉你一首我一首的童年歌謠裡活躍起來。
當莫莫提著一小袋‘死馬當活馬醫’的加分證據找到縣人事局辦公室時,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太太和一箇中年發福的領導正手舞足蹈的唱著什麼,仔細一聽,發現是‘洋妹子(蜻蜓),飛過河,放牛童子討老婆,討到一個跛腳婆……’
莫莫後退一步,看看辦公室門上的牌子:人事辦公室。沒錯啊……
原來人事辦公室的人那麼……活潑……有童心啊……
“請問加分的證據是不是在這裡核對?”莫莫敲了敲門忐忑不安的問。
邱梅和羅偉立馬停下來,手放在嘴邊裝模做樣咳幾聲,一副辦公人員的嚴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