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使些銀子罷了,倒沒什麼。”蕙娘苦笑道,“我最心慌的,就是不知道這班長老究竟是什麼意思。我怕就算是打探到了訊息,咱們也來不及想主意……宗族裡的事兒,官府都能躲就躲,我怕咱們……”眼看著雲巧又要哭,管家娘子硬硬地給蕙娘遞眼色:“我倒覺得,謝先生像是個有主意的,他一向起得早,明天,我打發人早點去把早飯給他送過去。”“正是這話。”蕙娘會意地點頭道,“我一早就去跟他商量商量,看他有沒有什麼法子。”

次日清晨,跟著令秧去往祠堂的小丫鬟被一眾唐府的小廝騎馬帶了回來,他們是在去往祠堂的半路上遇到了她。蕙娘和眾人都在哥兒的書房裡。一見著蕙娘,小丫鬟便跪下哭道:“蕙姨娘,可了不得了,我一整夜被他們關在祠堂的柴房裡,根本連夫人的面都見不著。是一大早,那個看祠堂的老婆子,有一隻眼睛有毛病的……”蕙娘急得叱道:“你這孩子就不知道揀緊要的說麼,都火燒眉毛了還管人家的眼睛!”“是她偷偷放我走,囑咐我來給咱們府裡報信的。”小丫鬟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像是從賬簿上扯下來的紙,“那老婆子說,把這個交給咱們府裡管事的就好。”“一個看守祠堂的婆子,倒會寫字?”蕙娘驚愕地挑起了眉毛。開啟匆匆看完,卻僵硬地跌坐在椅子裡,都忘記了叫小丫鬟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雲巧面如土色,甚至不敢正視蕙孃的臉。

蕙娘把那張紙交給她的丫鬟:“去給謝先生看看。”雲巧此刻才想起來,謝先生一直安靜沉默地站在迴廊上。

“沒事。”蕙娘用力地笑笑,朝向管家娘子道,“叫你當家的馬上去把羅大夫請來。告訴羅大夫人命關天。再去賬房支銀子,有多少拿多少過來。”

“蕙姨娘。”管家娘子面露難色,“老爺的喪事剛完,現在要銀子,只怕都得動廚房買菜的錢了。”

“不怕。我房裡還有體己的首飾。”蕙娘笑笑,“顧不得這些了,救命要緊。等一下,你知不知道六公平日裡都請哪個大夫?”

“這個得去問九叔身邊的人。他們一準知道。”

“那就叫小廝們去打聽,把跟六公熟的大夫和羅大夫一起請到咱們家。順道把我的首飾押到當鋪去,全是在京城的時候攢下的好東西,只怕還真值個六七十兩。”

“要那麼多?”管家娘子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麼多,只怕人家大夫還不肯收呢。”蕙娘似笑非笑地看了雲巧一眼,“咱們又不是叫人家來診病,是求人家來撒謊的。”

“我橫豎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雲巧淡然地抿了抿嘴唇,“不過我就知道一樣,若是大夫不肯收你的首飾,我跟我肚子裡這個孽障,一塊兒死在他們跟前。”

謝舜琿站在迴廊上,背對著窗,注視著遠處煙青色的天空。

“謝先生?”哥兒站在他身後,“蕙娘她們,究竟在商議什麼?夫人到底被帶走做什麼呢?”

他轉回頭看著這十七歲的少年,頭上依然綸著月白的方巾,白皙,清瘦,俊美,有一雙大且漆黑的眼睛。謝舜琿知道自己答非所問:“這幾天,怕是沒心思想功課吧?不打緊的,咱們緩兩天再念書。”

哥兒微笑的時候,眼神裡卻總有種動人的無動於衷:“讓先生費心了,這時候還惦記著我的功課。”

“你們族裡的長老們,希望說動你家夫人殉夫,以死明志。”

“倒也好。”哥兒輕聲道,“若真這樣,我父親也走得安心。”

“不過現在怕是不成了。”謝舜琿來到唐家也住了月餘,早已習慣了哥兒的性子:大事小事,在哥兒那裡都是輕描淡寫,“你家夫人有了身孕。現在請大夫過來瞧——若真如此,長老們便不好再提殉夫的事。”他猶豫了片刻,決定先不提門婆子撒的大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