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胡亂抹了一把,低聲說道:“我知道當日那事兒原是我的不對。我從未想過老爺和太太會埋怨到你的頭上。自那以後你就不怎麼往府上逛了。我知道你心裡不順堂。是我害了你。”
賴瑾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拍著賈寶玉的肩膀安慰道:“我倒是覺得這事情同你沒什麼關係。大抵還是平日裡就有矛盾積攢著,不過是藉著你那引子發出來罷了。”
賈寶玉聞言,有些狐疑的問道:“你們平日就有計較,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你個富貴閒人能知道什麼?
賴瑾嘆息一聲,並不想和賈寶玉說起王夫人的利益算計。畢竟人家是嫡親母子,有什麼話說不通的,他也犯不著妄作小人。
這廂賈寶玉犯了左性的問個沒完,賴瑾開口轉移話題道:“正月十五的時候娘娘省親,你們家定然很熱鬧吧?”
賈寶玉果然順著話題嘆息道:“有什麼可熱鬧的。林妹妹沒來,寶姐姐沒來,湘雲妹妹也沒來,晚上吃飯的時候氣氛都沉壓壓的,點的一出出戲我瞧著也不怎麼樣。最後鑾駕回宮的時候大姐姐哭的跟淚人似的,越發沒意思了。”
賴瑾默然。賈寶玉還要嘮叨些話,兩人已經到了寧國府。守門的小廝自然是認得這兩位小爺的,立刻派人進去同傳,自己卻滿面堆笑的將人送進正堂。不過兩三句話的功夫,賈珍和賈蓉匆匆趕來。
賴瑾和寶玉上前見禮道:“見過珍大哥哥。”
賈珍連忙還禮,身後賈蓉上前拜見道:“見過寶叔,瑾叔。”
賈珍脫口問道:“怎麼想起這時候過來了,給那邊府上老太太請過安了?”
賴瑾點頭,次後從袖中掏出一方請帖遞給賈珍。賈珍細細看過,開口笑道:“這是好事,當日我定然過去的。”
賴瑾展顏笑道:“珍大哥哥能來,自是再好不過的。”
賈珍哈哈朗笑,又同賴瑾寒暄幾句,後頭賈蓉有些按耐不住的拽了拽賈珍的衣袖。賈珍肅容說道:“只是有一件事,想託瑾弟弟周全一二。”
賴瑾心中一動,不知怎麼看了賈蓉一眼,方才笑道:“珍大哥哥有話直說無妨。”
賈珍開口笑道:“就是你侄子蓉兒的事兒。蓉兒如今也長到十八大九的年歲了,整日在家閒著。身上唯有的龍禁衛官銜還是他媳婦死那年我花錢託戴公公給他捐的。”
賴瑾有些恍然,大概猜出來賈珍要說什麼。
果然,賈珍繼續說道:“我想著榮府你璉二哥哥有林姑老爺和你爹爹提拔,如今在江南一帶已經補了實缺。你看看你侄子……”
賴瑾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按理說珍大哥哥好容易開口一回,我不該推辭才是。但是江南官場如今是個什麼模樣,旁人興許不知,可榮寧二府與甄家關係最為交好,又怎有不知道的。我去歲在江南遭遇一回刺客,差點連命都搭上了。如今璉二哥哥在江南做事,也是麻煩不斷。不得已還給王大人去了信。如今這江南的水,可是渾的很吶!”
賈珍瞭然一笑,江南官場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他豈有不知。賴瑾的擔心他也明白。榮寧二府的爺兒們究竟是個什麼尿性,賈珍身為族長,自然最清楚不過的。賴瑾擔心賈蓉去了江南會給賴尚榮添麻煩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此番賴瑾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賈珍就算是再混賬,該有的格局眼界還是有的。
因此此番派賈蓉去江南,可真心不是為了撈兩個銀錢使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