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看同一片夜空,仰視來去不定的遊雲。
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就十分的美好。
廣州冬天的天色亮得很慢,我裹著大衣,陪柳絮看了一夜的楚庭,吹了一宿的冷風,柳絮說這很有紀念意義,我說屁,沒感冒就算萬幸了。
多麼矯情傻缺中二的事啊……
“我會因為這一天,而記住你一輩子。”柳絮忽然靜靜的說道。
她毫無預兆的說出這句臺詞,讓我愣了一下,聽著怎麼像多年恩怨染血仇人呢?
小區開始甦醒,早起晨練的大爺大媽走過,敲碎紛雜繁亂的思緒。
我跟柳絮往家裡走,眼前是她清淺無光的影子,我踩上去,扭頭去看後面的太陽,明明不是那麼的亮,卻十分的刺眼。
我眯著眼,以前總以為太陽從東邊升起的時候,是一天新的開始,有誰想過是夢開始了一個結束。
夢醒了,這座城市也就醒了,我們也跟著醒了。
也要去上學了。
這天我打著瞌睡去上學,柳絮不放心我疲勞駕駛,硬要載我去上學,我說她小題大做,這有什麼關係,交警叔叔又不會扣我的數學分數。
柳絮說不行不行,萬一飛來橫禍怎麼辦,我呸了一聲,叫她大清早的,別詛咒我。
“這叫做安全起見。”柳絮二話不說,直接拿過我的書包,朝著我說道,“你走不走?”
——不走我走了。
我在心裡默默的將她這句話補充完整,我突然發現,柳絮從美國回來之後,就喜歡威脅我了,以前的她是多麼的溫柔啊……
多麼懷念啊。
人就是犯賤,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欸,奇怪,我什麼時候不珍惜了,又什麼時候失去了?
坐在後面就是舒服啊,光享受不費力,我內心有那麼一點愧疚,剛側出頭去就喝了一口冷風,急忙的把腦袋往柳絮背後直縮。
好冷啊。
前桌肖歡的抽屜裡,正放著一朵修剪好的玫瑰花。
“你送的?”我問柳絮。
柳絮從書本里抬起頭,翻過一頁紙張,道,“不是。”
“那是誰?”
我彎腰,身子橫過整個書桌,伸出手,去碰那朵玫瑰花,柳絮擔心我掉下來,用手扯住我的衣服。
“你走過去看,不就好了?”
對哦,我朝柳絮感激的一笑,蹦過書桌,拉開許傑天的凳子,蹲下身子,去碰了碰那朵玫瑰花,果不其然,下邊還壓著一張卡片。
看了三個字,我就默默的把玫瑰花放回原來的位置。
——小祖宗,情人節快樂。
如此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包含了許傑天多少漢子粗獷的心思,只是這字,怎麼看,都不像許傑天的筆跡呢。
我正打算起身,又發現她的書立的縫隙中,有幾張卡片的身影,我頓了一下,又很快的挪開腳步。
因為我很困,只想快點睡覺。
昨晚一夜沒睡,早自習的時候,我趴在桌子上開始補覺,用‘一切情有可原’的理由來勸慰我自己,像我這種遵紀守法的大好青年,怎麼可能公然在課堂上睡覺嘛。
一切情有可原。
正睡得朦朧之際,鼻子有點癢,伸手去揉,就看到泰仁斌正笑眯眯的看著我,我一個激靈,醒過來了,習慣的擦擦嘴角。
“嗨,班主任,早啊。”
“昨晚學習很晚?”泰仁斌和藹的問出一句話。
是也不是,不是也是,我昨晚確實很晚,卻不是學習,不擅長撒謊的我,硬著頭皮說了實話,“不是……”
否認之後就沒了解釋了。
“哦。”泰仁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瀟瀟灑灑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