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處漂亮的鄉區,店面裡的老百姓人都很好,這地方沒有半點兒邪門。我們家中的傭人並不怎麼喜歡那裡,但是我們馬上就作了安排,在他們下班後,讓僱用的汽車,載了他們到最近的海濱市鎮上去。他們對這幢宅第的地點並不怎麼熱心,但使他們煩惱的倒並不是迷信。我向愛麗指出說,沒有一個人能說,這幢房屋剛剛建好就會有鬼魂作祟。&rdo;
&ldo;不會,&rdo;愛麗也同意:&ldo;那倒不是房子,這幢房子一點兒過失都沒有,而是房子外面,是穿過樹林中那條急彎盤旋的公路,以及那一片有點兒陰森森,也就是那個老太婆站在那裡,使我嚇了一大跳的地方。&rdo;
&ldo;好吧,到明年,&rdo;我說:&ldo;我們也許應該砍伐掉這些樹木、種一大片杜鵑花,或者像那一類的東西。&rdo;
我們繼續定下許多計劃來。
葛莉娜來過,在我們家度過一個週末。她對這幢房屋很熱心,對我們所有這些擺設、裝置、油畫,以及房屋的色調都道賀了一番,她真是非常老到嘛。度過週末,她說可不能再打攪蜜月新婚的人了,再說,她自己還得上班呢。
愛麗樂於引著她看房屋,我也看得出愛麗是多麼喜歡她。我竭力使自己的行為舉止很通人情、非常愉快。但是葛莉娜回倫敦去,我可是十分高興,因為她待在這裡,使得我很緊張。
我們在那裡住了兩個星期,當地老百姓也接受了我們。和&ldo;天老爺&rdo;也交上了朋友。
有天下午他來拜訪我們,那時我們兩個人正在爭執,要在什麼地方建一個花壇時,我們那位神色正正派派‐‐而在我看起來略略有點兒做作‐‐的傭人,從屋子裡出來,宣告說費少校到了客廳裡。就在這時,我悄悄地向愛麗說了一聲:&ldo;天老爺!&rdo;愛麗便問我這是什麼意思。
&ldo;這個,當地人都那樣叫他的。&rdo;我說。
我們進了屋子,費少校就在那裡了。他是一個很愉快而難以形容的一個人,快到六十歲了吧,穿著鄉下服裝,相當不怎麼體面,白頭髮在當中拔了頂,短短翹翹的鬍鬚。
他先道歉說他太太不能一同前來拜訪我們,據他說,他太太是個殘廢似的。他就坐下和我們聊起來;他所說的事情,沒有半件兒出色或者特別使人感興趣的;但有一種訣竅,使別人覺得實實在在。他對很多談話的題目,都是點到為止;他並不問任何直接的問題,可是我們特別感覺有興趣的事,立刻進入了他腦袋裡;他向我談的是賽馬,同愛麗聊的是經營花園,在這片土壤上,種什麼東西會長得好;他去過美國一兩次,他發現雖然愛麗對賽馬並不怎麼留意,卻很喜歡騎;便告訴她,如果她要騎馬,可以穿過松林,從一條特別的小徑中走過,出林便是好大一片荒野,可以好好飛馳疾躍一番。然後我們又談到這幢房屋,以及關於&ldo;吉卜賽莊&rdo;的許多故事。
&ldo;看來你們知道本地的名稱,&rdo;他說;&ldo;料想對本地所有迷信也都知道了吧。&rdo;
&ldo;吉卜賽人的警告多得不得了,&rdo;我說:&ldo;太多太多了,大部份都是那個黎老太太搞出來的。&rdo;
&ldo;呵,老天,&rdo;費少校說:&ldo;可憐的老愛瑟,她很煩人,是嗎?&rdo;
&ldo;她這個人顛三倒四嗎?&rdo;我問道。
&ldo;她喜歡把事情說出來時,倒是不見得;多多少少我對她要負點責任,是我讓她住在那戶農舍裡的,&rdo;他說。&ldo;並不是因為她的感激。因為我喜歡老的事物,雖然有時候她可能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