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煩躁地在客廳裡踱步的管桐,也沒法繼續幸災樂禍下去了。反倒是悄悄地想,或許她真的應該想點別的辦法幫幫忙走走捷徑,總是打持久戰到底是吃不消的……
(2)
也是這段時間裡,許莘勞心又勞力:整整一個六月,因為要舉行巡迴籤售活動,她從廣州到重慶,再到成都,然後是上海……一圈晃下來,直到月底才終於回到省城。回來後就開始發高燒,連續兩天的體溫都在38度以上,直燒到頭昏腦脹體力不足。
給段斐打電話哭訴,聽見她關切地問:“你得多喝水多休息,你吃什麼藥了?”
許莘心裡溫暖一下,心想還是有姐姐好!
結果段斐的第二句就是:“你要不要去中醫院看病?小杜醫生今天不知道上不上班……”
“我不去,去哪個醫院都不去中醫院!”許莘嘴硬,想翻個白眼,可是連轉眼珠都覺得頭疼,“堅決不去!萬一遇見他,太尷尬。”
“有什麼好尷尬的,”段斐不以為然,“那麼大的醫院,你以為就能那麼巧地遇見他?再說中藥雖然見效慢,但沒有副作用,是個好東西。”
“中藥……”許莘嘆息,“你們都被杜屹北收買了吧?怎麼現在都變成中醫中藥的忠實粉絲了?”
“要我陪你去醫院嗎?”段斐繼續關切。
“算了吧,你家還有果果呢。大姨和姨夫不是回家照顧你嫂子了嗎?你別帶果果去醫院那種地方,到處都是病菌,”許莘嘆口氣,“讓我想想再說吧。”
“那要不你先睡一覺,如果還是不能退燒就給我打電話……唉,其實說真的,我覺得最管用的還是給杜屹北打電話。”為人母者果然嘮叨。
“睡了睡了,頭好疼,拜拜!”許莘敷衍著掛上電話,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發了會呆,終於還是換了衣服,再找根皮筋把頭髮束起來,然後帶上錢包和病歷出了門。
一路上,許莘都在給自己找理由:中醫院是我們單位的公費醫療定點單位,不是為了杜屹北,醫院那麼大,一定不會遇見他……可是無論唸叨多少遍,在心底深處,她還是沒法欺騙自己——難道她真的不想遇見杜屹北嗎?
這個年輕人,長得算不上很帥,個子也不高,但氣質溫和,給人的感覺如沐春風。家境好,學歷好,難得他還覺得她也好……她得承認,當度過了最初的震驚期之後,連她自己都開始覺得顧小影的那句話有道理:勢利的是蔣明波家,怎麼能連坐道杜屹北頭上?
其實她也不是不想結婚,而且正相反,她是特別特別想結婚。生病的時候,晚上一個人無聊地打發時間的時候,週末逛商場看著別人出雙入對的時候,每次出差在陌生城市裡走來走去,可是連個問候的人都沒有的時候……她都會有些許恍惚:按她這個年紀,在一個省會城市裡,年薪十幾萬的女孩子也算是很爭氣了吧?她自己買房,自己養車,自己加班加點賺銀子——她究竟是怎麼一步步踏入“大齡剩女”的行列的?
沒錯,她很忙,忙著報選題編新書做推廣;她的圈子很窄,窄到平日裡接觸的人除了顧小影、段斐之外剩下的都是同事;她的運氣也不好,遇見的相親物件總會有一個致命的缺點讓她覺得無法接受……可是誰也甭指責她許莘挑剔,因為平心而論,既然她已經等了這麼久,就算再寂寞再孤獨再強烈渴望一個靠譜的男人和一段踏實的婚姻,能真的說妥協就妥協嗎?
這不現實。
說到底,她這樣的女子,除了要一個家,也要愛——是因為彼此相愛,才決定一起建立一個溫暖的家。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杜屹北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時,她不可能不動心。
她只是害怕——她都已經瞻前顧後、謹小慎微地等到今天了,萬一一步踏錯,進入了一個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