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男人嘖嘖:「玉石觀音像,雕的好像是那個徐清圓的臉吧?怎麼,你喜歡她?嗯,眼光不錯。
「不過把美人雕成觀音像的,我倒是第一次見到。」
這個人喋喋不休,對林斯年的玉石像評價來去,真讓人厭煩。林斯年將自己的觀音像一收,回過頭沉聲:「你到底什麼時候走?」
待在他屋中、霸佔他地盤的男人,是從積善寺逃走、從梁園失蹤的那個叫「阿雲」的人。阿雲在梁園扮演啞巴姑娘,在林斯年這裡不掩飾本性,說起話來吊兒郎當,聲調奇怪抑揚頓挫,但不可否認,他確實會說話。
阿雲衝著林斯年笑:「我在這裡等著看戲啊,戲不是還沒開幕麼——林宰相什麼時候能知道誘拐馮亦珠私奔的人,是他的寶貝兒子呢?又什麼時候能知道他寶貝兒子這麼做,就是為了毀他聲譽,再次給宰相找麻煩呢?
「我很久沒看到這麼恨自己爹、不遺餘力要給自己爹惹事的人了。太過好奇,當然想圍觀。」
阿雲再次瞥眼林斯年藏起觀音像的袖口,饒有趣味:「尤其是這個人還喜歡徐固的女兒,林宰相恐怕更加頭疼了……」
話沒說完,掌風已至。
阿雲上半身不動,雙腿抬起踹出,對上林斯年襲來的掌風。林斯年再出一招擊胸,阿雲身子微微一斜,手勾成鷹爪,向林斯年抓去。阿雲魁梧,林斯年兇悍,這二人在狹窄室內,打得你來我往,卻一點沒離開阿雲所坐的角落。
直到敲門聲響起。
林雨若乖乖巧巧:「阿兄,我給你送冰和甘瓜,避暑……」
林斯年聲音陰冷:「滾!」
門外的少女被嚇了一跳,卻好像早已習慣他的冷臉。林雨若並不走,而是在門外小聲勸:「阿兄,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爹已經解除你的禁閉了。阿兄前兩天生了病,我很掛念……「
林斯年一字一句地打斷:「我說,滾!」
林雨若停頓了一下,小聲:「好吧,但是瓜和冰放在外面了,你記得吃。我還給阿兄拿了些藥,不知道阿兄什麼病,只好都拿了些……」
好不容易,那絮絮叨叨的女郎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
林斯年站在木窗前,看到林雨若邊走,邊回頭望來。侍女憤憤不平地勸她不要再來了,她仍輕輕搖頭。她目清神明,眼中皆是對自己唯一兄長的期盼與好奇,以及想要依賴的心。
即使她兄長與他同父異母。
阿雲站在林斯年身後笑:「好一個深閨裡養得極好的女郎,可見宰相平時寵愛呵護之心。卻和對你完全不同啊。」
阿雲低聲笑:「沒有兒子了,想起你來了;平時他可只關心林雨若。不用否認,林斯年,你厭惡林雨若,嫉妒林雨若。從你的眼睛裡,我已經看出,你恨不得這個妹妹消失。」
阿雲誘惑他:「那麼,與我做筆交易如何?」
林斯年回頭,看他藏在陰影中的臉,慢悠悠:「又要做什麼交易?」
——之前在積善寺,他誘拐馮亦珠之事,被阿雲撞破。阿雲帶著包袱逃出積善寺。二人各自都不是什麼好人,便互為對方隱瞞。滿長安尋找阿雲的人,恐怕想不到,阿雲藏身在宰相府中。
但是阿雲不可能一輩子藏在這裡。
如今,阿雲便帶著惡意提出建議:「朝廷發出天字第一號的海捕文書捉拿我歸案,但我不能被他們抓到。我這些日子也看了看,長安城進出戒衛森嚴,我根本不可能出去。
「不如林郎君幫個忙,給我個機會,讓我綁架了你妹妹,挾持你妹妹出城?宰相府中女郎的性命,那些守城門的,總得顧忌吧。」
林斯年眯了眼。
他起了興趣,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他很好奇:「出了城之後,林雨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