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卜傑適才的那一鞭抽落,倘若真的擊在自己天靈蓋上,只怕立時便會腦破身亡。
只是田七爺和卜傑師徒萬萬料想不到,一向形單影隻的江浪身邊忽然間憑空多出了兩位武藝高強的少女幫手。
鄧蓮兒秀眉一揚,道:“這姓田的恁地歹毒,竟欲置江大哥於死地。哼,既然這樣,索性先下手為強,讓我來先宰了這狗賊算啦!”
小菊也道:“不錯,這狗賊敢殺江大哥,死不足惜。不如一刀殺了罷!”
江浪搖頭道:“且慢。他只是奉師命而來,如今又被打得這麼慘,已經是生不如死。罷了,饒了他吧。”略一思索,彎腰俯身,伸手將卜傑身子抱起,讓他趴在馬鞍橋上,又解下他的腰帶纏好,以防他滑落了。
江浪輕輕拍了拍馬臀,那馬兒當即撒腿而去。
江浪心道:“希望這馬兒識得途徑,能將此人駝回到他師父田七爺身邊。”對鄧蓮兒道:“咱們走吧。”
小菊忽道:“江大哥,你準備去哪裡?”
江浪道:“我和鄧姑娘去寒山寺,拜見主持月明方丈。”頓了一頓,對小菊道:“多謝你今天救命之恩。咱們後會有期。”
說著一拱手,轉身便行。
小菊身形一晃,便即跟上,道:“你沒聽到我適才的話麼?是我家小姐派我來保護你的,我當然須跟你一起去啦。”
江浪一怔,道:“其實律姑娘和你幫我的已經夠多啦。小菊姑娘,是我江浪虧欠你們。你若再這麼做,在下真的無以為報。”
小菊哼了一聲,撅嘴道:“能說出這番話,總算你還有點良心。只不過現下你得罪了田七爺,江南綠林道的妖魔鬼怪中著實有不少他的黨羽,豈肯善罷甘休?今後你處境兇險之極,我可不能丟下你不管。嗯,咱們快走吧。”說著不再多言,跳跳蹦蹦,當先而行。
鄧蓮兒向江浪嘻嘻一笑,做個鬼臉,也即揹著雙手,走在前頭。
江浪只好跟在二女後面。
此時二女一個著紅,一個穿綠,一左一右,儼然成了江浪的兩大近身衛士。
江浪想起適才小菊與鄧蓮兒顯露的高明功夫,心道:“以前我真是看走眼了。真沒料到小菊這小姑娘的功夫這麼厲害,竟似不在蓮兒之下。”
只是想起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還要兩個如花少女來保護,不禁苦笑不得。心下琢磨:“總是我武藝低微,以致連律姑娘也不放心,竟派了自己的貼身丫環前來暗中保護。江浪啊江浪,你若不好生練功,反倒讓小姑娘出手相幫,真是枉為七尺男兒了。”
不久到得寒山寺山門外。江浪取出鄧通達的書信,交給知客僧,道明來意。那知客僧當即入寺稟報。
月明方丈接信後,親自相迎,將江浪等三人接入禪房。見禮已畢,分賓主坐定。小沙彌送上清茶。
月明方丈已近六旬,身穿黃袍,外罩大紅金線袈裟,生得肥肥胖胖,滿臉紅光,神情十分和藹可親。
待得小沙彌奉茶離開,他才手持念珠,向鄧蓮兒笑眯眯的道:“令尊當年在嘉興‘煙雨鏢局’跟著雲總鏢頭之時,曾與老衲常常切磋拳腳刀法,甚是有緣。尤其是令尊的八十一路‘降魔刀法’,剛猛凌厲,大開大闔,乃是刀法中的精品。小施主,你是將門虎女,多半已經得到令尊真傳了吧?”
鄧蓮兒抿嘴微笑,說道:“小女子當真慚愧。家嚴的刀法招沉力猛,況且紫金刀又長又厚,實不宜女子習練。晚輩自幼師從家母,所練的全是拳腳和鞭法,於刀槍兵刃一道,委實粗淺得緊。”
月明方丈和和鄧蓮兒二人敘談之時,江浪偶爾一瞥眼間,忽見禪房西壁上一幅中堂,寫著六祖慧能的偈語:“如能明瞭自身真,有真就是成佛因。不求自真外求佛,尋覓全是大痴人。”他一讀之下,登時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