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都知曉,這是易容術。
“青衣,待會陪我出去走走。”一切收拾好之後,莫青璃下樓向正在用早膳的青衣道。
很多時候,我們想找的不是原來走過的路,而是想找到原來自己走在這條路上的心情。
一個小攤引起了莫青璃的注意,那是一個捏糖人的攤。老師傅巧手一個來回,兜兜轉轉便捏好了一個精緻的小人兒。
——父王,我想吃這個。
——哪個,父王給你買。
——就是那個,老爺爺手裡的那個。
——原來是糖人兒啊,走咯,父王給你買去。
——父王父王,多買兩個,一個給你一個回去給孃親。
——好,好,我的汐兒真乖。
莫青璃連忙低頭,飛快的眨落了一滴淚。
“老師傅,我要三個糖人兒。”淡淡的聲音從上方想起,糖人師父抬頭,只見一個神色冷然的少年立在身前。
“給,小哥兒。”老人取了三個糖人給少年,這小哥生得俊是俊,就是眉間風霜堆砌也似,太重。
愁多不長命啊,老人輕輕搖了搖頭。
少年付過錢,接了糖人便順著喧鬧的街道一直往前走,地上的枯葉越來也多,人越來越少,也越來越安靜。最終在一座荒廢的府邸停了下來。
第5章 舊宅
門角寂寂然躺著一塊破舊的牌匾,上書“靖王府”,看其鐵畫銀鉤的氣勢,似乎在彰顯這座府邸從前的輝煌。繞過正門從偏門走了進去。
院子裡雜草叢生,原先的亭臺水榭早已破敗不堪,地上滿是枯黃的落葉,似是積攢了許多年。一陣風起,她好像又看見孃親在院裡大樹下抱著她輕輕吹著短笛的樣子,那時,槐花滿地,遍地生香。
——孃親,我也要吹笛子,你教我好不好。
——好啊,雲汐要學甚麼?
——我要學孃親吹的,孃親會的我都要學。
——這麼貪心?好,娘都教你。首先,笛子要這樣拿……
伊人已逝,言猶在耳。
冷風呼嘯而過。
娘,我還沒有把你會的曲子都學會呢,你說,我是不是很笨。
娘……我好想你。
滿目狼藉的後院,立著三座新墳,其實說是新墳也不盡然,只是看這墳上青草不生,碑前也有燒過的紙灰,似乎是有人定期打掃過。
墳兩大一小,上面用工筆簡陋地刻著“子書晏然之墓”、“莫連玥之墓”、“子書汐之墓”,可嘆靖王一生忠於江山、忠於百姓、忠於皇室,到頭來落得這麼個下場,連諡號也不能有,想來這三座墓是右丞相鍾離大人他們立的吧,常言道文人相輕,這一文一武倒是人生知己。
莫青璃看著這三座新墳,將三個糖人分別供在了墓前,重重跪了下去,膝蓋磕在層疊的落葉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冷風飛著她耳旁長長的髮絲,莫青璃頭低垂著,沒人知道她在想甚麼。
只是神色間越發悲愴,先是肩膀、而後是整個身子,都開始慢慢顫抖起來,後來抖得越來越厲害,身下的鬆軟泥土被某些落下的液體化掉,融出一個一個的小坑。
手指撫上眼角,意料之中的乾澀。
甚麼時候連哭,竟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風越刮越大,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雲朵不堪雨水的重負,灑了幾滴下來,然而,也只是幾滴而已。
跪在墳前的身影卻越發筆直,藏於寬大袖袍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此仇不報,我子書汐誓不為人。
傍晚,她終於站起身,老天爺說好的那場大雨,終是沒有落下來,只是颳著一陣又一陣的大風,將本來凌亂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