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這種思想轉換之後,楚歌突然感到豁然開朗。
俗話說,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當一個好官,總是有太多的束縛。很多手段不能用,很多底線不能破。
可是一旦放棄當好官的這種想法,放棄了所有對自己的道德約束,換一個角度看待問題,就會發現很多問題也並非徹底無解。
說到底,當一個好官,是在逆行,是我在明、敵在暗。
就像王文川,他是不是一個好官?當然是的。
不論舊黨如何攻擊他,都無法否認他的私德。
王文川一身清廉、兩袖清風,甚至沒有任何的娛樂活動,他唯一的樂趣就是著書立說、為國變法。
但他推行變法,意味著以文君實為首的舊黨,可以想盡一切辦法來攻擊他。
變法中發生了任何問題,舊黨都可以把屎盆子扣到他的頭上;甚至哪一年鬧了旱災蝗災,舊黨都可以說,這是因為王文川變法胡搞瞎搞,導致天怒人怨。
這種現象讓楚歌想到一句話:鍵盤俠是無敵的。
那些做實事的人,總是要處理各種各樣的矛盾,考慮一系列的問題,而鍵盤俠們,只要抓住他們的漏洞不斷攻擊,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可如果真讓那些鍵盤俠上去做事呢?只會更加一塌糊塗。
王文川當時就面臨這樣的問題。
因為他是做實事的人,再加上皇帝本身意志並不堅定,所以在舊黨持之以恆、不遺餘力的攻擊之下,總會敗下陣來。
但如果王文川轉變一下思想呢?
如果他不去全力推動變法,而是想辦法保全自己呢?那麼,攻守之勢就易形了。
舊黨做事的時候,他就可以無底線地瘋狂攻擊,如此一來,雙方的地位就瞬間變了。
一旦王文川也變成了鍵盤俠,那他這個鍵盤俠,破壞力絕不會比文君實要弱。
許多人攻擊王文川,說他搞黨爭。
甚至還有很多人在研究歷史的過程中,說王文川的變法,開啟了齊朝的黨爭,為齊朝的滅亡種下了禍根。
但實際上,這明顯是一種誤解。
在楚歌看來,王文川在變法過程中恰恰是太仁慈了。
雖然舊黨一直在攻訐王文川搞朋黨,但實際上,王文川為了推行變法用自己的人,這本身就是一種無可厚非的行為。難不成你們舊黨擺明車馬跟我對著幹,我還要給你們高官厚祿嗎?
王文川只是把這些舊黨攆出京城、貶謫到地方,但既沒有將他們貶謫到嶺南這種不毛之地,也沒有挖他們的黑料搞打擊報復、把他們下獄論罪,甚至還給舊黨一些被冤屈的成員說情,這在政治鬥爭中,顯然已經是非常寬厚的行為了。
反觀在王文川被罷相以後,上臺的文君實等舊黨,直接就盡廢新法,還把這些新黨全都貶謫到了嶺南,直接導致新舊兩黨之間勢同水火,開啟了長時間的黨爭。
不管怎麼看,這個頭也不是王文川挑起來的。
這可能是因為王文川和文君實兩個人作為當時的名臣,本身還是有底線的,兩個人雖然政見完全不合,但私德都很好,甚至有惺惺相惜之情。
但楚歌一番覆盤之後覺得,王文川的這種仁慈,確實是沒什麼意義。
從未來的視角來看,新舊黨爭是不可避免的。
政治鬥爭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王文川的仁慈,也不會改變未來的朝堂政治走向。
而對於這些舊黨的仁慈,卻直接導致了這些舊黨哪怕到了地方上,也仍舊喋喋不休地攻擊新法,或者想方設法地不合作,甚至把天災也都歸咎於新法。
長時間的黨爭,恰恰是因為新黨和舊黨之間從來都沒能消滅對方。如果有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