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曰:朕自即位以來,用仁義以治天下,公賞罰以定干戈,求賢未嘗少怠,愛民如恐不及,遐邇赤子,鹹知朕心。
“切念武昌郡公、荊湖宣撫使韓甫嶽克復中原,勞苦功高,實乃我朝之柱石,乃朕所倚重。
“朕今特差殿前太尉陳遠善捧詔書親至軍中慰勞,昭義軍拒不受命一事,既往不咎,盡皆赦免。賜金銀財帛等物,以慰將士之勞。
“願卿莫負朕心,切記忠君報國之念,卿其勉之。
“年月日,帝賜書韓甫嶽。”
太尉陳遠善念罷詔書,對趙海平說道:“韓將軍,接旨吧?”
趙海平淡然地站在原地,伸手接過聖旨:“臣接旨。”
陳遠善一時有些氣結。
因為此時韓甫嶽將軍的行為,見到聖旨不跪不拜,實際上已經是大不敬。但考慮到韓將軍更加大不敬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了,此時這點細枝末節,確實也沒辦法再深究了。
不過此行的任務,還是要嘗試一下的。
陳遠善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說道:“韓將軍,官家對你甚是想念,此次本官前來,也是受了官家之託,想請你等北方事了,便找個時間回去樞密院述職。
“官家也會獎勵有功之臣,為將軍你接風洗塵。”
趙海平不由得想笑,這齊高宗和秦會之可是真有意思,都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指望著我會回去?
回去幹什麼?等著被你們抓起來冤殺嗎?這次可是不愁找藉口了。
不過趙海平也知道,陳遠善只是個傳話的,所以淡然一笑:“陳太尉放心,官家的心意本將已經明瞭,只是北地的事務繁雜,無法抽身。
“等北地的事情安頓得差不多了,本將自然會趕赴京師,當面請罪。”
陳遠善將信將疑地看著趙海平,很顯然,他不太相信,可似乎心中又存著一些僥倖心理,覺得韓甫嶽將軍或許還是忠君的。
話已經說到這了,陳太尉也沒什麼別的好說:“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先行告退了。”
陳遠善說完,退出了軍營。
趙海平也沒跟他客套,隨手安排了手下的一個副將照拂一下,也就懶得理會了。
此時齊朝的官職,在齊惠宗時期,太尉的實際地位就已經一落千丈。而在齊高宗時期,太尉已經算不上是一個特別重要的官職。
三公多如狗,太尉滿地走,這雖有誇張的成分,但也能表現出這些官職在齊朝的貶值嚴重。
而這位太尉陳遠善,也是在朝中被排擠嚴重的,得看秦會之的臉色行事,這次來跑一趟,也只是齊高宗和秦會之強行安排給他的苦差事。
所以趙海平既沒必要重視,也沒必要敵視,詔書接下了也就算了。
回到中軍大帳,趙海平又將詔書展開,從頭到尾讀了一遍。
不得不說,齊高宗在書法上的造詣,確實不錯。
寫的是行楷,一手字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自然且隨意,但意境極為高妙,章法舒朗,看不出任何的毛病。字型勻稱、墨色統一,飛筆與提筆之間盡顯筆法上的圓潤。
總之,後世齊高宗的真跡常常能拍出天價,足以說明他在書法方面的造詣確實有獨到之處。
只可惜,再怎麼能寫一手好字,也不意味著能做個好皇帝。
齊惠宗的書法也是一絕,甚至自己還能開創一種新的字型,但那又如何呢?鬧出了靖平之變,搞得齊朝百姓民不聊生,讓整個北地此時還在金人的兵鋒之下哀鳴。
而齊高宗呢?
他的書法能拍出天價,恐怕除了一小部分是因為他的書法確實好之外,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是蹭上了韓甫嶽將軍的人氣。
鄧元敬將軍的虛影就站在趙海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