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長安城再度運轉起來,而李鴻運的視野中,也再度出現了新的史料。
「武德六年以後,高祖有廢立之心,秦王不為兄弟所容,有功高不賞之懼。
「太子寬仁,多次向高祖求情,赦免秦王之罪。唯齊王一心力保太子之位,多次勸太子先下手為強誅殺秦王,太子不允。
「高祖雖有廢立之心,然後宮張婕妤、尹德妃頻頻稱頌太子仁德,使太祖搖擺不定。
「秦王乃使邊將誣告太子謀反,高祖初而大怒,但太子負荊請罪後高祖醒悟,由此猜疑秦王日甚。
「秦王養寇自重,多以財貨賄賂突厥使其退兵,權勢日隆。然秦王府兵將多感於太子仁德,紛紛投效,秦王鋌而走險發動玄武門之變。」
又是真假混雜的史料,需要玩家仔細甄別。
有了之前的經驗,李鴻運知道這其中的每一個選擇都可能對之後的遊戲程序產生影響,於是開始逐字逐句地考慮。
武德六年以後,高祖有廢立之心,秦王不為兄弟所容,有功高不賞之懼。
這一句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大問題,直接就是史料中的原文。
但問題在於,這句話是以秦王作為主視角的《貞觀政要》中寫的。
前一句的時間「武德六年以後」沒問題,後一句的「秦王不為兄弟所容、有功高不賞之懼」也沒問題。
按照此時的時間節點,秦王已經是一戰擒雙王,封無可封,而突厥屢屢犯邊,基本上都是秦王出馬平定。
他的軍功確實已經達到了頂點,甚至連梁高祖這個皇帝也都鎮不住了。
但「高祖有廢立之心」,這句話就有問題了。
如果按照一般的思維模式考慮,梁高祖若是此時有廢立之心,應該是挺正常的。
畢竟在平定天下的過程中,秦王立下的功勞實在太大。而與之相比,太子僅僅是坐鎮後方,就算有保障後勤的功勞,這功勞還得跟梁太祖分一下。
二者在這個亂世中表現出來的能力,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如果天下太平,政治局勢穩定,那麼封建王朝毫無疑問應該立嫡長子,而非立賢才。
畢竟在太平盛世,皇子們的賢能很難展現出來。
但此時天下正逢亂世,雖然梁朝已經基本上平定了中原,但外面還有各種強敵環伺。
突厥、高句麗、吐谷渾、吐蕃,全都是橫亙在梁朝廣袤邊境上的龐然大物,哪一個都不是善茬。
讓太子接過皇位,他搞得動這些勢力嗎?
恐怕是不可能的。
所以,站在梁高祖的角度考慮,在亂世中將賢能、有能力的兒子立為太子,未嘗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這句話看起來也沒什麼毛病。
但在李鴻運對這幾名關鍵人物的性格特點有了比較充分的瞭解之後,他認為這句話的可信度並不高。
這有可能是站在秦王視角,為秦王說話的粉飾之詞。
梁高祖就算是偶然出現過廢立之心,甚至也許在某些關鍵時候對秦王給過一些沒有明說的暗示,但他絕對沒有真的動過廢立之心。
說白了,梁高祖還是把秦王當成一個好用的工具人在用。
哪個地方叛亂了,讓秦王去平叛;突厥人入侵了,讓秦王去守邊。
但要說因此就把太子之位給秦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梁高祖之所以這樣考慮,李鴻運推測,動機主要有三個。
第一,古代封建社會傳承一直都是立嫡長子為太子,這是有一定道理的。而前朝因為廢長立幼而導致偌大的王朝短短十餘年就陷入崩潰,顯然是一個巨大的前車之鑑。
第二,太子目前還沒有什麼太大的過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