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青泥國皇帝就坐在小宅門前的臺階上,瞧見了劉景濁,他也沒起身,只是一笑。
劉景濁走過去,也坐在了臺階上,笑問道:「有事?」
魏宏搖了搖頭,「也沒什麼事兒,就是劉先生好不容易來一次,想聊聊。」
劉景濁點點頭,問道:「要酒嗎?」
魏宏擺手不止,「不敢喝,明日還有早朝,一身酒氣上朝,免不了被那些個御史言官陰陽怪氣幾句。」
劉景濁哈哈一笑,自己抿了一口酒,笑著說道:「你也是傻,就不能找幾個罵人最兇的,天天就盯著你罵?被自己安排的人罵了,別人總該不好意思再出聲了。」
年輕皇帝一愣,這倒是個好辦法啊!
劉景濁又說道:「朝堂之上有人敢於對你陰陽怪氣,朝堂之下有人敢罵你,這是好事。要是一座朝廷,連個說真話的人都沒了,那這個朝廷就離完蛋不遠了。」
「一條路上,明明坑坑窪窪,能把人陷進去的大坑都不少。管這條路的人心知肚明,也在想法子埋坑。但身邊總有人在說,誰家的路上還沒有個坑了?掉坑裡摔斷腿的人想提修路之事,管路的人壓根兒聽不到,又或是有人壓根兒不敢讓其知道。」
「久而久之,那條路的主人,會不會也覺得,幾個小坑而已,無傷大雅,馬車過得去就行,人嘛,總可以想法子繞著走。魏宏,若是有朝一日青泥國朝廷變成了這樣,那才是真正可怕之時。」
劉景濁的舉例子,魏宏當年是見識過的。
年輕皇帝轉過頭,輕聲道:「劉先生能接著說嗎?」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太平是需要去粉飾的,但當權者要自個兒心裡清楚,太平景象之下,人心也好世道也罷都已經千瘡百孔,要想著去修繕縫補才不會出大問題。」
說著,劉景濁拍了拍魏宏肩膀,笑著說道:「當皇帝累吧?還好我早有先見之明,打死不願意當皇帝。」
魏宏苦笑道:「要是能選,我也打死不當皇帝,可惜我沒得選哦。」
沉默了片刻,魏宏緩緩起身,輕聲道:「被劉先生這麼一說,我反倒是明白接下來要做什麼,怎麼做了。魏宏就此告辭,就不打擾劉先生了。」
劉景濁笑著點頭,目送年輕皇帝離去。
走出去了好很遠,魏宏忽然回過頭,笑著說道:「劉先生要再來,起碼在我有生之年再來。」
青年人晃了晃酒葫蘆,微笑道:「好的。」
人是一茬接著一茬兒,魏宏前腳剛走,魏薇姐妹就來了,還有個等在後面的國師姚小鳳呢。
劉景濁乾脆分身兩處,分別與她們說話。
本體這邊,得知明日就得走了,魏薇還是有些捨不得的,所以劉景濁說可以不著急去。
但魏薇只是笑著搖頭,輕聲道:「說好了開山之時就要去往青椋山的,說到就得做到。」
劉景濁點了點頭,早就想問了,這會兒終於有機會開口:「魏薇境界已經可以破丹結嬰了,為什麼還在等?你要是不破境,羅杵就只能耽擱在金丹。」
當年那場明裡暗裡的爭鬥,說白了就是在爭奪那座神霄洞天的歸屬。因為無論那方天地的主人是誰,魏薇跟陳槳都是隨時可以進去的。當年羅杵與魏薇成了實際上的夫妻,羅杵武道境界自行消散,一躍成為了凝神修士。得了風神真意,羅杵便已經跟魏薇綁在了一起。照理說,他要永遠比魏薇低一境的。所以他的大道成就能有多高,得看魏薇。
魏薇苦笑道:「不敢破境,生怕一旦貿然入元嬰境,墨漯國那邊會有什麼動靜。」
羅杵也笑著說道:「我無所謂的,境
界高也好低也罷,都是虛的,她好我就好。」
某人耳畔已經傳來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