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歸帆在書架前啞然失笑:“為什麼非要知道他們見沒見過呢?她後來活了一百多歲,肯定遇到過許多更有趣的人,少年時喜歡過的人有段經歷也就夠了。”
容易看神鵰俠侶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郭襄看煙花的那一段,她喜歡有情人終成眷屬,也喜歡少女難以言明的心事,這時聽到他的說法就有點彆扭的笑了一下:“你的看法太悲觀了吧?”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顧歸帆在參加完顧老爺子的壽宴後,整個人都變得更低沉了不少,明明當時氛圍還算不錯,他的話雖然少,但顧正明很擅長這樣的場合,照顧到了每個人。
顧歸帆在小事上很少會反駁安檀的意見,他頓了片刻說:“或許吧,我最近是有點悲觀。”
一個學期的時光過得飛快,他們還沒覺得怎麼樣,就已經過完了,下週就是期末考試了,而她和顧歸帆竟然還有空來圖書館看閒書,從這點上看,悲觀些也是應該的。
容易沒有安慰他,而是一本正經的表示:“你這個在期中考試和月考裡分別包攬了班級第一和年級第一的人說這話,不覺得欠打麼?”
顧歸帆其實並非是在為成績感到悲觀,不過她這樣說了,他也就配合著往下講:“其實我真得還有幾道題目沒搞懂,比如……”
容易面不改色的聽他講完,忽然茅塞頓開,覺得自己知道該用哪個公式了,為免自己忘記,她匆匆把要還的書丟給他,隨即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教室,是打算在草稿紙上把解題思路寫好。
然而許是跑得太快的緣故,她在從後門衝進教室時,跟要出門的同學撞了個滿懷,連忙表示:“對不起。”
被撞到的同學沒當回事,說了句“沒關係”就要離開,倒是另一個站在靠近中段位置的走廊裡的女生忽然用最快的速度衝出了教室。
容易不由的多看了對方的背影一眼,然後發現這個人似乎不是他們班的。
接下來是每週固定的社團活動時間,除了參加運動社團需要回來換衣服或者拿器材的同學外,大部分人都已經往社團活動室去了,她剛剛撞到的同學就算是行動最慢的了。
這人該不會是走錯教室了吧?
容易剛好坐在離開的女生先前站著的位置旁邊,她滿懷疑惑的走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顧歸帆桌上的信封。粉色的,點綴著很可愛的卡通圖案,周圍空氣裡還散發著隱約的香水氣息。
顯而易見,這是一封情書,只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留下名字。跑得這樣快,想來也是怕遇到坐在附近的人。
一瞬間,容易腦海裡的公式和解題思路全都忘光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剋制的好奇,她想知道寫情書給顧歸帆的人是誰,更想悄悄的趁沒人看到把情書給處理掉,但她的道德感不允許。
容易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站了多久,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才意識到社團活動已經開始,而她遲到了。
一中這兩年搞教育改革,平日裡的考核採取學分制,社團活動的學分基本等於白送,但前提是有按時打卡。
容易跑得飛快,一邊暗暗祈禱顧歸帆精明些,能悄悄替她名字給簽了,一邊又忍不住開始埋怨他,好端端的怎麼就有人跟他表白了呢?
明明他沉默寡言,平日裡跟其他人的交集都是少之又少。
容易這樣想著,半點也沒意識到自己奔上綜合活動樓的速度有多快,她三步並兩步的狂奔,在踏上最後一階臺階時,毫無徵兆地趴了下去。
這下子摔得極狠,得虧她及時伸手撐在了前方,這才沒有磕到面門,但手臂上的擦傷還是免不了的,她疼得眼淚都淌出來了,倒還不忘在心中想到:這下總算有遲到的理由了。
如果顧歸帆問她為什麼遲到,她就說自己摔了一跤。
容易苦中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