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西拿出小輩應有的姿態說:“安叔叔,您先前在安家說過的話,我一直銘記於心。無論安檀是否會接受我,我這輩子都會對她好的,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安建民垂首點了點頭,態度隨著日漸糟糕的健康狀態發生了變化,再開口時的語氣不復先前強硬,而是變得開誠佈公起來。
“我也不怕告訴你實話,其實我從來就不滿意你這個女婿,尤其是知道你對檀兒做的那些事之後,直接就是把你當仇人看的,要不是怕給檀兒她們惹麻煩,好幾次都想直接打死你算了。”
他為人暴躁衝動,但為了保護家人,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現在真到了這一天,也仍舊不後悔就是覺得放不下。
容宴西早就對從前做過的事有了充分反省,對安建民的說法毫不介懷道:“您身為父親,要保護自己的女兒是天經地義,我都明白。”
安建民悶聲追問:“你真的一點也不記恨我?臉上的傷還在呢。好好一張帥臉,被我給毀了。”
容宴西不以為然的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臉,是肩膀。”
安建民滿意的笑了笑,明白他說的肩膀是什麼意思。
肩膀代表著能扛事,有擔當。
“行,我就當你說的是真話,我也不跟你整那些虛的了,給你交個底,你心裡也有點數。”
容宴西屏住呼吸,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安建民扶著膝蓋,緩緩站起身來說,“給我下診斷的醫生說了,我現在其實就是數著日子過了,不知道哪天就會撐不住走了,所以我想給檀兒找個靠得住的人再閉眼……”
容宴西連忙跟著他一起站了起來,並且及時伸手扶了他一把,被他擺了擺手表示拒絕後,還是等他站穩了才鬆開。
安建民接連喘了好幾口氣,才有點餘力苦澀道:“沒想到我就坐了一會兒,等站起來就開始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了。”
他病變的肺已經不足以讓他的體力跟從前一樣了,哪怕是裝都裝不像,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安檀看出來。
安建民想到妻女的以後,下定決心般轉過身面向了容宴西。
“你雖然不是我中意的女婿,但想來想去,安檀現在可以依靠的人裡,還真就你算是靠譜的,我聽安成江說,你是真得改了,說話更是作數,所以……容總,就當我求你,以後一定照顧好她們母女三個。”
他說著,忍著胸口的憋悶和抽疼,鄭重無比的在容宴西面前彎下了腰。
容宴西心中一驚,連忙伸手去扶:“安叔叔,我是小輩,受不起您的禮!”
可安建民仍舊堅持鞠完躬才起身,他頂著滿頭煎熬出來的冷汗,話音艱難卻又無比清晰的說:“我不管你受不受得起,但你既然受了我的禮,就一定不能忘了今天的話!不然我給你跪下!”
單是鞠躬就已經讓容宴西受不起了,哪裡還敢再受這樣的大禮,他僅僅是聽安建民這麼說,就連忙還了他一躬。
安建民臉色不甚好看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為人嚴肅刻板,性格更是傳統得很,這時見容宴西還禮,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子要反悔,有些隱怒。
容宴西面容鎮定,及時解釋說:“我只是希望您能明白我對安檀的心意,就算沒有您的囑託,我也一樣會照顧好她和她的家人,您是個好父親,而我不是。”
安建民哼了一聲才搖頭道:“那個孩子……唉,那個孩子啊……”
容宴西心裡一陣刺痛。
安建民拍了拍衣袖上飄落的菸灰,輕聲道:“行了,我現在也不求別的了,只求你說到做到,就算哪天又故態復萌,看在今天說過的話的份上,也不要再讓檀兒受傷,如果我的面子不夠,你看安成江的面子也行,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