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濰縣多少姓何,姓賀的?”看著一臉哀怨的桂芬,朱七的心貓抓似的疼了一下,收起笑容,正色道,“彆著急,過幾天我就帶你去……對了,你兄弟大號叫什麼?也許咱們仔細著點兒打聽能打聽得到。”桂芬扭了幾下嘴巴,眼淚又掉了出來:“他叫蓋文博。”朱七皺起了眉頭,蓋文博?這個名字好生耳熟……在哪裡聽說過呢?朱七猴子撓癢似的抓搔著自己的頭皮。蓋文博,蓋文博,蓋文博……朱七的耳邊炸雷般響起永樂臨死前對丁老三說過的話:“你替我照顧我爹。然後去找蓋文博,你的關係在他那裡,他在濰縣……”
不會吧?這麼巧?朱七的腦子懵成了一盆糨糊……這怎麼可能?桂芬這麼老實本分的一個人,她的兄弟怎麼可能跟永樂和丁老三那樣的人有聯絡?一定是弄錯了。朱七偎到桂芬那邊,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訕笑道:“你兄弟真取了個好名字,聽著都透著一股文明味兒……他以前是做什麼的?”桂芬又開始嘆氣:“在我們那裡唸了幾年私塾,後來我爹讓他去濟南學醫,在濟南待了兩年就回家了,日本人打過來了……大前年我爹說,你學過醫,在東北這邊不安穩,日本軍隊容易拉你去當軍醫,我兄弟就走了,前年捎信回來,說是在濰縣的一家藥鋪裡當賬房。年順,這幾天我也看出來了,你娘經常唸叨要孫子,我又不能給她生。我想找到我兄弟以後就不回來了,我不能耽擱你……”“打住打住,”朱七一把捂住了桂芬的嘴巴,“不許說這樣的話……”眼淚忽然就湧出了眼眶,“我辛辛苦苦地把你弄回來,容易嘛。桂芬,以後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什麼生不生孩子了,我不稀罕……你啥也不要說了,我朱年順只要活在這世上一天,你就不許離開我和我娘,咱們是正南八北的一家子,”悲壯地擦了擦眼睛,將一條手臂伸到桂芬的脖頸後面,慢慢抱起了她,“你不知道,你就跟長在我心裡頭的肉一樣。”
話音剛落,猛聽得衚衕南頭暴起一聲炸雷,朱七下意識地坐了起來,剛才不是已經消停了麼,這又是哪裡丟炸彈?
朱七他娘在西間大聲喊:“小七,你可千萬別出去了,娘剛才看見了,衚衕口全是日本鬼子。”
衚衕口全是鬼子?朱七有些糊塗,剛才我怎麼一點兒聲響沒有聽到?連我娘都覺察到了呢,我這個糊塗蛋。
這個手雷一定是哪個好漢趁鬼子集合的時候冷不丁丟過來的,朱七咣地躺下了,睡覺,我可不能出去。
朱七估計得沒錯,這個手雷還真是一條好漢丟過來的,這條好漢不是別人,正是熊定山。熊定山的眼睛是紅的,暗夜裡閃著燈籠似的光。他丟完手雷,看都不看,一貓腰躥上一戶人家的牆頭,沿著牆頭沉穩地走了幾步,一蹲身子躍上房頂,像野貓那樣,四爪著地匍匐幾下,嗖地躍上了另一個房頂,不幾步便遠離了朱七家的那條衚衕。蹲在一個孤零零的草垛後面,定山捂著嘴巴嘿嘿地笑:“我日你小日本兒奶奶的,跟我鬥?老子還沒拿出真正的功夫來呢……”戛然止住笑聲,打嗝似的嘆了一口氣,孃的,浪費了我兩個好兄弟。定山的兩個兄弟已經死了,死在村西北的那幢石頭房子旁邊,冷風颼颼地刮過他們的屍體。定山摸索著點了一根菸,開火車似的抽了幾口,一把將菸頭戳進草垛,跳起來,沿著漆黑的河沿扎進了蘆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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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忍無可忍33(6)
穿行在鐵矛一樣的蘆葦蕩裡,熊定山悶悶地想,看來我真的應該找幾個好一點兒的幫手了,那倆傢伙太熊蛋了。
定山揮手讓他們往前摸的時候,這倆傢伙竟然黑瞎子似的站了起來,沒等定山喊他們趴下,探照燈光就掃過來了。
他奶奶的,這兩個笨蛋,死了活該!
熊定山摸到河北,跳上河沿,四下一打量,箭步進了去高個子夥計他大舅家的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