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今晚是可以與苻離一同喝酒看星星的,誰知好好的一個夜晚,卻被突如其來的行刺案給攪渾了……一路上姜顏都有些鬱卒,但看著一左一右兩名面容嚴肅的錦衣衛,便生生地將嘆氣聲憋了回去。
什麼人膽子這般大,竟能闖入詔獄行刺?詔獄乃全天下最可怕的牢獄,向來有進無出,不知替皇族、替朝廷拔出了多少隱患……
等等,投入詔獄審查的必定是大案,能闖入詔獄行刺要犯的也必定不是普通人。再回想起進來朝堂上發生的大案,姜顏瞬間心涼,一股寒氣順著脊骨攀爬而上。
她想到是誰了。
自從前幾日巡城御史孫彰被狀告賣官鬻爵及貪墨罪入詔獄,大理寺卿張炎回便亂了陣腳,唯恐孫彰口風不嚴將他供出去,由此痛下殺手也有可能!畢竟只有孫彰死了,才可以將線索扼殺在搖籃中,令他高枕無憂……
可是,張炎回有什麼本事,竟能買通這般厲害的高手潛入詔獄‐‐要知道,那地方一向是固若金湯,除了屍首連一隻蚊子也飛不出的。
還是說,薛家動手了?
苻離應是預料到了什麼,所以才會讓錦衣衛寸步不離地護送她回家罷?
一時間姜顏思緒複雜,連到了家門口都不知道,險些一腳踢在石階上。
心神恍惚地回了房,顧不得寬衣洗漱,姜顏坐在油燈昏暗的榻上,沒由來滲出冷汗。自己終究是太年輕了,亦或是開頭進展順利,所以暫時放鬆了警惕,未曾預料到若是薛家狗急跳牆殺了證人、斷了線索,計劃該如何進行下去……
孫彰不能死,他是攻破薛家勢力的最薄弱的突破口。
懷著這個念頭,姜顏一宿無眠,第二日頂著兩個黑眼圈渾渾噩噩地趕去翰林院修書,卻半天不在狀態,執筆走神,一上午也才寫了寥寥數百字。
倒是崔惠頗為擔憂,裝作無意地在她身邊轉了幾圈,終是忍不住問她道:&ldo;昨夜,大人真被帶去錦衣衛審查了?&rdo;
姜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冷不防被他這麼一問,疲憊抬眼,茫然地&l;啊&r;了一聲。
崔惠卻是篤定她的疲憊和菜色是一夜私刑拷問的結果,眼圈瞬間就紅了,跪拜道:&ldo;我不該丟下大人先行,讓大人受罪的!請大人罪罰!&rdo;
&ldo;……&rdo;姜顏也沒心思再寫了,索性擱下筆長嘆。
不要急,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她安慰自己:一定可以相處對策的,一定!
而此時,文華殿卻是一片波濤暗湧。
朱文禮少見的動了怒氣,拂袖道:&ldo;詔獄!我最放心的地方,竟然堂而皇之地進了刺客!蔡撫使,你就這麼辦事的?&rdo;
&ldo;殿下息怒!&rdo;蔡岐忙單膝下跪,一旁的苻離也跟著跪下。
朱文禮閉了閉眼,再睜眼時恢復了些許平靜,深吸一口氣虛扶起蔡岐和苻離,放緩語氣道:&ldo;孫彰買官和貪墨關係重大,其背後定有後臺,如若不連根拔除,我自覺愧對先祖天下,心中難安。&rdo;
頓了頓,他問道,&ldo;苻離,昨夜是你與刺客交手,情況如何?&rdo;
苻離沉聲道:&ldo;一女一男,男的擅刀,女的則擅長暗器毒針,二人身手卓絕不在我之下,目標明確,就是奔著孫彰而去。&rdo;
&ldo;孫彰呢?&rdo;
&ldo;毒針入喉,我趕到時便已斃命。&rdo;
聞言,朱文禮濃黑的眉毛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