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邵沛然想了想,沒有拒絕。
兩人下了樓,酒店的廚房倒是備著宵夜,不過都是些甜湯,邵沛然看了半天,勉強點了一份酒釀雞蛋。
賀白洲在一旁看著她,不由有些好笑。邵沛然說是不挑食,其實口味挑剔得很,只不過她好像很習慣「將就」,在不能自己做主的時候,就算不喜歡,也懶得再多添麻煩去要別的。
這樣想著,她伸手合上了對方面前的選單,轉頭問道,「可以點別的現做嗎?」
「當然可以。」服務員面上的微笑不便,「不過甜湯是訂房間贈送的,要是點別的,需要額外收費。」
賀白洲也不要她拿選單,直接問對面的邵沛然,「你想吃什麼?」
邵沛然自己不喜歡找麻煩,但邵沛然已經把話說到這裡,她也不會非要委屈自己,想了想,道,「我想吃麵疙瘩湯。」
這間溫泉酒店收費不菲,服務員也果然對得起這個價格,聽到她的話,面上依舊是八風不動的微笑,一邊在小本子上記下菜名,一邊道,「可以,不過兩位可能需要稍等一段時間。」
「好的,多謝。」賀白洲道,「那就來兩份麵疙瘩湯。」
服務員走開了,沒一會兒就有人送來了茶水和堅果拼盤。賀白洲在拼盤裡挑了一粒開心果,遞給邵沛然,「出來玩不就是要開心嗎?有什麼意見都可以提出來,不然你怎麼知道對方能不能做到?」
邵沛然覺得她不光是在說酒店,也是在說自己,因此只是微笑。
不多時,疙瘩湯就送上來了。收費才給做的疙瘩湯,當然也沒有愧對它的身價,裡面的材料五花八門、十分豐富。顏色搭配也很好看,紅的西紅柿,綠的蔬菜,淡紅的蝦仁,白色的貝肉,盛在瓷碗中,看起來非常有食慾。
邵沛然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熱食下肚,立刻就覺得腸胃似乎都熨帖了許多。湯是大骨頭熬的高湯,湯裡裡加了雞蛋,綿稠濃厚,但又沒有半點兒麵粉的顆粒感,還帶著西紅柿的微酸。藏在湯裡的疙瘩筋道彈牙,又混入了蝦肉和貝肉的鮮香,讓人十分滿足。
天氣本來就有些熱,一碗疙瘩湯下去,邵沛然整個人都出了一身薄汗,但又有一種全身的毛孔都被開啟了的暢快感。
所以當賀白洲詢問她剛才所見的那種花在哪裡,想去看一看的時候,邵沛然也沒有拒絕,領著她去了後面。
月華如水,兩人並肩前行。明明她們之間是有縫隙的,地上的影子卻緊緊相貼在一起,看上去親密無間。賀白洲一直盯著這兩道不分彼此的影子看,沒話找話,「今天的天氣很好。」
「嗯。」
「明天應該也是個晴天。」
「是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近了花圃,空中花香瀰漫,賀白洲又隨口問,「你知道這種花叫什麼名字嗎?」
「不知道,我好像是第一次見。」邵沛然的回答終於變長了一點。
「晚香玉。」賀白洲說,「它叫晚香玉。在夜晚開花,香味也只在夜晚才會散發出來。很迷人的特性,不是嗎?不過它的香味太濃了,有可能會讓人呼吸困難。」
「是嗎?」邵沛然含糊地問。
也許是這個夜晚太朦朧,也許是晚香玉的花香的確能讓人呼吸困難,她覺得自己好像也暫時進入了一種飄忽的狀態之中。
垂在身側的手突然被人握住,賀白洲側頭看向她,「我們回去吧?」
「好。」邵沛然應了一聲。
她像是失卻了力氣,又像是失卻了自身的意志,只能任由賀白洲牽著她,慢慢走出了那一片瀰漫的花香。離得遠了,風送來乾淨清冽的氣息,她才漸漸從那種朦朧的狀態裡清醒過來。
賀白洲沒有鬆開握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