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小喜兒說大梅待你的態度很差,不斷挑剔你的琴曲?”仔細瞧她,豐頰消瘦,棕眸帶黑影,縱然梅家姐妹能為春松居賺進大把銀子,他對梅青丹的印象只是更糟而已。“或許是我不該對梓姨提起救過梅家姥姥的事,這陣子辛苦你了。”
“說什麼傻話,哪裡還有舞姬比梅家更有名的,以我對梓姨的瞭解,她早晚聘到梅家人,況且大梅要是知道你在這,爬也爬過來,總還是會碰頭的。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別在意這等小事了,我又不是處理不來。”這般寵著她,難怪大梅眼紅,對她老是沒好話,他才是真正的禍根!
“尋蝶,時間快到了,你快準備準備。”梓姨急得咧,抱著黑檀木琴就來催促尋蝶上工。
“你急什麼,又不是嫁女兒趕著入洞房,這不就來了嗎?”千忙萬忙,結果是為他人作嫁,還是她自個兒引的差事。尋蝶睨了鳳歧一眼,拍拍他遊移她在髮間的長指。“今天主角不是我,你還是得乖乖坐在臺下看演出,知道嗎?”他忙了一天,是該找機會休息。
“好,就聽你的。”
在鳳歧的目送下,尋蝶接過黑檀木琴,隨著梓姨的帶領走上夏培館大廳重金搭建的舞臺,坐到靠右側角落的位子。今天是梅家姐妹初次登臺表演的日子,主角不是她,所以先前便吩咐在她的琴臺前架上屏風,現在別說屏風的影子了,連個破板子也沒有。
“梓姨,我選的那座屏風呢,你忘了擱啦?”
“啊?”一經提醒,梓姨這才不好意思地搔頭道:“那個……青丹瞧上頭繪的沁蘭花漂亮,跟我討了去,對不住,不然我請人另外搬一座過來。”
“不用了。”縱使心裡不是滋味,尋蝶也不想多事。“沒有也無所謂,下回再說吧!”
她沒提起那座屏風是請人訂製的,材質有一定要求,高度、寬度也特別丈量過,才不會影響琴音與她的視線,臨時搬一個來也不合用。
客人陸續入席,臺上只剩身形單薄的尋蝶,還好小喜兒怕她讓梅青丹笑話,不顧她的意願硬是替她梳了雲髻,插上朵紅牡丹,不然現在可難看了。
梓姨見幾乎滿席後,拚命在臺下拍手,怕她沒聽見似的,還誇張地高舉雙手揮舞著。尋蝶嘀咕了幾句,看了早已為自己留個好位置的鳳歧一眼後,纖指就琴絃,扣撩覆撥,動人音律流洩而出。
眾人聽得如痴如醉,更甚者,有人單指扣著桌面,閉眼細細聆聽。驀地,尋蝶琴音驟降,輕如滾珠,隨即一記重音,梅家姐妹掌握布條,緩緩從天而降。
“好啊!”梅家姐妹雙足落地,立刻引起如雷掌聲。
梅家姐妹靈巧地旋舞如蝶,一白一黃的配搭,舞臺右側又種著一朵尊貴牡丹,此景宛如一幅名貴畫作。
約莫一刻後,尋蝶調出長音,梅家姐妹的蝶舞也接近尾聲,梅青扉輕巧地劃出旋腿後,翩然飛舞下臺,梅青丹兩記雲手,也該旋身離開。
尋蝶見好準備結尾,梅青丹竟忽然轉個方向,開始一段獨舞。
尋蝶著實嚇了一跳,瞠著水眸望著前方旋舞的梅青丹,只見她放下蝶裙,從腰間取出花扇,回身挑釁一笑,以唇語刺激著尋蝶——
“我說過,總有一天要你栽在我的手裡。”
這丫頭的報復心真強,分明想看她鬧笑話。
尋蝶看了眼傻愣在臺下的梅青扉。看來她也被矇在鼓裡。
“快彈啊,你怎麼不彈,臺下的客人在鼓譟啦!”梓姨不見尋蝶回應,連忙碎步趕到琴臺後方催促。“快呀,隨便彈什麼曲子都好!”
“說得倒容易。”她哪來隨便的曲子呀。尋蝶嘆了一口氣,目光掃過已然變臉的鳳歧,當機立斷選了一首輕揚的曲子,加以變化。
為了配合梅青丹的舞姿,尋蝶不僅得專注在琴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