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這就叫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共產黨不是走了嘛!&rdo;
兩個人罵了一陣,就開始討論;討論了一陣,接著又罵。王家烈平時有何疑難,經過夫 人那聰明的頭腦,就立時迎刃而解,今天要從兩種官職中作一抉擇,雖英明果斷如夫人者, 也不靈了。最後,還是夫人建議,趕快把白師長和赫師長叫來共同商議,因為一來他們是自 己的心腹,二來不管採取何種方案,都要取得他們的支援。
兩個人匆匆吃過一次最沒有味道的午飯,就在床上擺起大煙燈,一面養精蓄銳,一面等 候。
兩位師長來了。他們習慣地坐在床前。
王家烈對他的兩個心腹、親戚又兼生死之交的親信,慷慨陳辭,義憤填膺地講述了兩天 以來的經歷。他原來預料這些話不是激起爆炸的反應,就是激起感人肺腑的同情。哪知講完 以後,兩位師長反應並不強烈,只是淡檔地表示了幾句同情而已。而且令人驚異的是,他們 似乎是故作驚訝而又並不十分驚訝。
王家烈和躺在那裡燒煙的萬淑芬都愕然了。
王家烈坐在床沿上,鼓著兩個帶血絲的金魚眼,盯著白師長問:
&ldo;老白,你說該怎麼辦?&rdo;
白師長那張白皙,漂亮的臉上,顯出為難的神情,笑了一笑,說:
&ldo;既然現在最高領導都說了話,我也不好說!&rdo;
&ldo;有什麼不好說,你說嘛!&rdo;
&ldo;這個……既然上面說叫從軍長和省主席兩者中任選一個,也只有取其一了。&rdo;
王家烈的金魚眼瞪得更大了,他緊逼著問:
&ldo;你看,我取哪一個?&rdo;
白師長又笑笑,轉過臉望望赫師長:
&ldo;你叫老赫先說。&rdo;
赫師長雖然平時比白師長魯鈍一些,但此刻反應卻很快,立刻反擊說:
&ldo;幹嗎要我先說?&rdo;
萬淑芬在小燈上不動聲色地燒著大煙,其實她的每根神經都緊張地支著天線,以最高的 靈敏度在感知著外界的變化。
她從眼角里偷覷著白師長。
&ldo;咳,其實我有什麼高招?&rdo;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又望了望王家烈和萬淑芬的臉色,試 探著說,&ldo;既然要取其一,是否當省主席好些,現在的軍隊也不好乾。&rdo;
這時,只聽乓噠一聲,大煙槍從萬淑芬的縴手中掉落在煙盤上。
&ldo;噢!他是要我離開軍隊呀!&rdo;王家烈心裡暗暗地想,&ldo;這就是我那換過金蘭譜的兄 弟!&rdo;
他狠狠地盯了白師長一眼,隨後又對著赫師長,問:
&ldo;老赫,你認為呢?&rdo;
赫師長一進來就惶惑不安。他那矮胖的身軀、大大的肚子在椅子上不時地移動。那張布 袋臉一時看看王家烈,一時又轉過去看看萬淑芬。在親戚又兼恩人的面前表態,不啻是一座 最大的難關。正捉摸著搪塞幾句,王家烈已經問到自己頭上來了,他緊張得不知說什麼好, 臉紅著,口吃著:
&ldo;這照照……這樣的事,我怎麼好說什麼。&rdo;
&ldo;自己弟兄還不好說嗎?&rdo;
赫師長被擠到角落裡了,只好漲紅著臉說:
&ldo;叫我說,白兄說得有理,現在軍隊的事確實也不好乾。&rdo;
這話剛剛落地,只聽大煙槍在煙盤子裡嗆啷一聲跳了起來。隨著這聲音,穿著紅旗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