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舒撐著額頭的手微微顫抖,俏臉發白。
“對於某來說,天家女兒都收了,還會看得上這個麼。”葉應武沉聲說道,“用這些某一樣不缺的東西來換取某的寬容甚至功名,難道你以為這是一個很划算的買賣麼。”
見到女孩一聲不吭,葉應武接著說道:“更何況某也知道這些宗室為什麼求某,為什麼奉上這些,還不是因為他們這些年仗著宗室的頭銜在各地空領著朝中封賞、為所欲為,等到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才發現除了吃喝嫖賭,並無一技之長?”
“舒兒,你知道你們老趙家為什麼會說亡了就亡了麼?”葉應武的聲音緩慢卻冰冷,“一個家族丟失了一切,卻並不去反思為什麼,而是考慮如何讓一個不應該承受這麼多的弱質女流去承擔,這個家族焉能不亡?百年前靖康時候便是如此,只不過是康王命好,竟然硬生生支撐了百年、偏安了百年,可是百年之後,趙家依舊如此!大好男兒縮在後面,讓女人去承擔敵人的仇恨和報復,為什麼?”
一個字又一個字敲打在趙雲舒的心頭,淚水順著臉頰流淌。
伸手端起來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葉應武回頭看向被細細密密的線條標註的輿圖:“某現在所關心的是北伐大事,是整個天下數百萬黎民的生死,對於趙家這區區數萬人,某又如何能夠面面俱到,又如何能為了他們的生存而忽略更多?舒兒你知道麼,這很自私。”
看著趙雲舒不說話,葉應武只能掏出手帕遞給她,聲音並沒有停頓:“而且舒兒你也不要忘了,之前這是趙家的天下,趙家的生死存亡,就是天下的生死存亡,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這天下已經換了主人,趙家不可能依憑著這些積攢下來的老本度日的,終有一天積蓄的財富會消耗一空,到時候某也不可能憐憫這數萬的婦孺老弱。”
“既然是自己弄丟了這個國,那麼就要承擔後果和責任的。”葉應武輕輕敲打著桌子,“對於前朝遺族,某不會有任何的優待,當然也不會有故意的欺壓,自食其力的人,能夠重新打下一片天地,自力更生的人,能夠重新走上萬眾矚目之位,但是這樣想要依靠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賣弄,那就真的沒有任何希望所在了。”
輕輕嘆了一口氣,葉應武還是走過去,伸手輕輕按在趙雲舒的肩膀上:“舒兒,聽話。”
彷彿找到了能夠託付的溫暖,趙雲舒下意識的一把摟住葉應武的腰:“夫君,你知道妾身也不想的,可是畢竟,畢竟那是血脈親族啊。”
“舒兒乖,這件事怪不到你。”葉應武嘆息著說道,“換作任何一個心腸軟的人,顧及血脈傳承的人,都會選擇這樣的做的,只不過趙家吃了這片天下三百年,已經足夠了,是時候讓他們用一雙手重新開拓去了。”
看著趙雲舒輕輕擦拭淚水,葉應武緩緩閉上眼睛。
趙家那麼多宗室,終歸也不能放任他們,畢竟這裡面有很多人都是一些好吃懶做的紈絝子弟,葉應武現在也沒有多少閒情逸致管他們。不過這麼多人想要從自己這裡混口飯吃,倒也不能讓他們失望了。
伸手輕輕攬過趙雲舒的肩膀,沉吟片刻之後,葉應武輕聲說道:“這樣吧,舒兒,讓趙家人的族中耆宿來鎮江府一趟,某倒是有一件事情很有興趣和他們商量商量。”
趙雲舒有些驚喜的看向葉應武,葉應武想了想:“也罷,還是讓他們直接來建康府吧,某倒是不介意在新的王府當中接見一下這幾位。”
臉色微變,趙雲舒細細品味著葉應武這一句話的意思,聲音有些顫抖:“夫君,你是打算定都建康了?”
“不錯,定都建康,金陵王氣所在。”葉應武沉聲說道,“也是某力挽這狂瀾所在。”
緩緩的攥住葉應武的手,趙雲舒低聲說道:“夫君······”
攬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