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突然傳來幾聲呼喊,一下子將楊正從沉思中拽出來。舉起千里眼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王禃竟然在一群死士的護衛下向外衝殺,而準備上前捉拿逆賊的高麗禁軍士卒,面對這些披頭散髮手握刀刃的瘋子,竟然一時不敢上前。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這些看上去衣甲端莊的禁衛士卒們竟然直接丟掉了手中兵刃,轉身放開腿腳逃跑,剛才還在拼命振臂吶喊督促手下士卒上前的那幾名高麗官吏頓時成為了眾矢之的,甚至不用王禃指揮,死士們已經一擁而上,將那幾名高麗官吏直接砍翻在地,不給他們任何一絲一毫跪地求饒的機會。
可憐這些官吏還以為能夠帶著上百名手下一舉將區區十多人的死士隊伍拿下,捉住前任高麗王到楊正面前請功,能夠在大明那裡換來不錯的榮華富貴,卻沒有料到自己的手下竟然已經虛弱無能到這個地步。
站在楊正身後還沒有上前的幾名高麗文官下意識地伸出袖子抹去額頭的汗水,他們雖然站得遠,不過也能夠隱約看見大殿前面的腥風血雨,此時心臟已經咚咚跳動,快要蹦到嗓子眼。
他們自認為自己選擇了最正確的方向,可是如果就連大明在意圖逃跑的王禃面前都束手無措,那麼大家恐怕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看來還沒有瘋。”楊正微笑著向身邊的一名隨從打了一個手勢。
那名隨從點了點頭,不用楊正再多吩咐,霍然抽出自己的佩刀。
楊正放下千里眼,閉上眼睛輕輕呼了一口氣,彷彿遠處雪地裡的淋漓鮮血以及一邊倒的屠殺和他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反倒是這一場雖然短促但是足夠讓整個高麗翻天覆地的宮變已經結束了。
站在雪地中,溫熱的鮮血順著臉頰和手流淌,王禃很明白,自己並沒有發瘋,甚至他感覺自己這一輩渾渾噩噩,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清醒。實際上王禃知道,自己在朝堂上那些文武百官眼中和頂替自己的安慶公王淐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不過王禃是曾經的崔氏家族和金俊的傀儡,而王淐是現在林衍的傀儡,王禃想要做什麼,無論是反抗蒙古還是順從蒙古,實際上都不是他個人的意願。
如果說實話,王禃實際上寧願做一個平平安安的傀儡高麗王,只不過他很清楚現在是什麼時候,現在不是太平盛世,而是高麗王朝建立這麼長時間來最大的危機,北面有蒙古這匹草原狼,南面有大明這躍淵的潛龍,而在國內還有林衍這樣的梟雄把持朝政,可以說高麗已經到了內憂外患、生死存亡的關頭。
身為高麗君主,王禃並不想坐以待斃,所以在楊正的人找上他的時候,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就同意了,雖然和大明進行交易絕對是與虎謀皮,但是當時的王禃並沒有多少可以做出的選擇。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王禃就會安安分分聽從楊正的指示,反而他在藉助楊正的命令和資源,光明正大殺掉林衍報仇之後,並沒有想要留在這大殿中幾乎成為一個傀儡的意思。當初這些死士王禃可都是認真用心選練出來的,對於他是絕對的忠心耿耿,所以王禃打算趁著楊正還沒有反應過來,利用這些人數不多、但是絕對精銳遠非那些高麗士卒能比的死士殺出宮殿去。
只要能夠從宮殿北門逃出城,那麼對於他王禃來說,就真的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畢竟王禃是前任君王,佔據了道德制高點,在他看來憑藉著自己高麗王的頭銜,就能夠召集不少勤王之師,然後再依託蒙古的力量,將大明驅趕出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蒙古想要的只是一個聽話的藩屬國,而王禃很確定大明想要的絕非那麼簡單,十有**是想要把這三千里地山河直接收入自己囊中。
王禃可以允許自己對別人卑躬屈膝,但是絕對不允許祖祖輩輩經營三百年的高麗王朝,就這麼斷送在自己的手中。中原漢人的史書王禃沒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