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踢壞了,新買的。自己不會放,反而怪到風箏頭上。可能是風向不對。”她白了對方一眼,把唾沫塗在食指上,舉起來放到半空中感受風向。換了個角度讓陳上捧著風箏,自己拿著線往下坡跑,大喊一聲“放”,色彩鮮豔的大蝴蝶搖搖顫顫飛了起來,越飛越高,大有一飛沖天的氣勢。
陳上拿著線從草地這頭跑到那頭,滿頭大汗玩的很開心,“快看,快看,咱們的大蝴蝶超過那隻蜈蚣啦。啊——,那裡有一團氣球飛起來了,我得再放高點。”
唐譯頭仰得很高,手放在額前,眯著眼睛說:“小心旁邊那個美人臉,別纏在一起。”過了一會兒提醒他:“線快沒了。”
“就沒了?人家放的都快看不見呢。”他意猶未盡地說,他們的風箏頂多只能算是在中低空飛翔。
“那是人家自己做的,想要多長就多長。”
“奸商。”
“就這麼放著吧。我脖子都酸了,在草地上先坐會兒。”
陳上放完風箏回來找她,發現她雙手枕在腦後,側臥在地上睡著了。她把陳上脫下來的外套蓋在臉上,閉著眼睛呼吸均勻,胸口一起一伏的。陽光從雪松的縫隙裡射下來,落在她身上滿是細碎的亮斑。陳上見到好一副“美人春睡”圖,一時玩心大起,撅了一根草撩她鼻子。
唐譯被下午的太陽照的渾身暖融融的,不成想竟睡了過去。她睡得淺,鼻子一癢便醒了,眼睛都不用睜就知道是陳上搗鬼。她暫且不動,等到陳上再拿草撩她時,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裡不輕不重咬了一口。
“你醒啦?”
“人家睡的好好的。”唐譯柔聲咕噥,翻了個身,依舊沒有睜眼。
陳上在她身旁並排躺下,調整姿勢讓她睡在自己手臂上。“硬。”她自動滑下來,吸了吸鼻子背靠著他躺著。
陽光有些刺眼,陳上把外套蓋住兩人的頭部,有一句沒一句說著話,問她父母身體怎麼樣,唐賜今年多大了,有沒有上學這些話。
“都還好。我爸就是愛喝酒,自從腿壞了,喝得更厲害。唐賜今年上二年級,越來越像個小大人。我們小鎮上的人都不裝防盜窗的,上次我媽打電話來說發現二樓陽臺上有男人的腳印,大概見家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又走了,也不知是生賊還是熟賊。此後唐賜每天晚上都要檢查完門窗才肯睡覺。”
陳上摩挲著她的臉說:“以後等我們結婚了,就把你爸媽接過來一起住,還有唐賜,上臨的教育總比你們那兒好一些。”
唐譯掀開衣服坐起來,直勾勾看了他好一會兒,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惘然——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呢!陳上感覺到她的目光,睜開眼睛問:“怎麼了?”
唐譯笑了一笑,“沒什麼,你這番好意我先心領了。我家雖然比不上你家,房子也很大,再說我爸媽未必肯搬呢,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草窩嘛。”她又問:“你爸媽呢,還是那麼忙?”
陳上點了點頭,“反正我一個星期難得看到他們幾回,不過都習慣了,從小就是這麼過來的。上次看到我爸,突然發現他老了,兩鬢的頭髮全變成了灰色,脊椎好像也有毛病。”
唐譯摸了摸他的頭,寬慰他說:“老人家年紀大了嘛,身體部件難免有些運轉不靈,我媽媽也是這樣,老是這裡疼那裡痛的。”她感覺到有些冷,搓了搓胳膊抬頭看時,太陽從頭頂滑下去,已經偏西了,樹下一片陰涼。
“回不回去?”唐譯捅了捅他。
“這麼舒服,再坐一會兒。”陳上呈大字平躺在草地上,盡情享受著都市裡難得的清淨自在。
唐譯也不催他,乾坐著無聊,便給他講了一個笑話——
“話說一個美國人,一個法國人,還有一個北京人。三個人在沙漠裡走啊走,非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