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是蓋一座樓,名字都已經想好了,就叫’抱山樓’。這樓遙遙地對著另一邊的涼亭。哦,不,樓與涼亭之間,修一道步廊,即使是下雨天氣,也可沿著長廊步至涼亭之上,觀賞園景。”
“池子旁邊,我也在想,要不要修一座水榭,水榭之中,可以觀景品茗,或者也可以做戲臺使,水榭對面,正好看戲……”
“抱山樓後面,打算種一片樹林,最好晨起推窗,就彷彿置身林下……”
大約黃家就是按照黃以安所說的,正在規劃著。
傅春兒聽黃以安對著一座空落落的院子,指手畫腳,大放厥詞,實在忍不住,露出笑容來。
“小丫頭,你為何笑我!”黃以安叫得極響,好像有點受傷。
“小五,這般在園子裡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怎麼,宛如也在啊!”一個聲音在後面響起。黃以安聽見了,馬上將頭一縮,好像想找地方將自己藏起來一般。三個人都回過頭去,只見一名四五十歲,頗有幾分富態的中年男子,當先走進園子。他後面還跟著不少人,都頗為年長,還有些真的看上去像是飽學宿儒一樣,蓄著長長的花白鬍子。這些人之中,還簇擁著一位清瘦矍鑠的老人,一起進來。
黃以安這時候頗為不好意思地搶上去,先是向那老人行禮,道:“老靖江,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接著他才向中年男子,行了一禮,道:“爹!”
黃父登時斥道:“胡鬧,怎可這樣稱呼王爺?”
傅春兒這時候與黃宛如退在一側,這時候偷偷抬眼,心道:“這難道就是個大明朝的宗室王爺?”
“唉,至筠,莫要怪他,這小子從小與我玩鬧慣了,再說老夫朱若極,得了這封號本來就是讓人叫的,又不是什麼稱呼不得的。”那位被稱作靖江王的老人笑笑,稱呼著黃父的表字,想來是與黃家關係極親近的。
傅春兒聽著,身子一震,依稀覺得靖江王、朱若極,這幾個字都是在哪裡聽過的。她還來不及細想,那老靖江王又叫了一聲,道:“那是九丫頭了吧,好久沒見,過來過來!”
黃宛如極乖巧地上前,給靖江王行了禮,口中道:“王爺萬福!”靖江王就回道:“免禮免禮,小九,還記得那時在老夫家的畫室裡玩,將硃砂灑得到處都是的事情吧!”
黃宛如極狡黠地眨眨眼睛,跟著說:“那時宛如年幼無知,給王爺添麻煩了。可是王爺那會兒也答應了不讓父親知道這件事情的,眼下出爾反爾了,這可不好。”兄妹兩個,與這位靖江王說話,都是有點沒大沒小。
傅春兒這會兒有點鬱悶,黃家兄妹都上前去,就剩她一人落了單。她想,最好還是把我當成是黃宛如的隨身侍女吧。
只聽那“靖王爺”問黃以安:“小五,剛才聽說有人笑你,可是宛如當面嘲笑哥哥?”
黃以安沒做聲,隔了一會兒,突然指了指傅春兒那頭,道:“不是,宛如,是這個小丫頭。此女見解,往往出人意表,因此妹妹與她交好。我今日見妹妹邀她來園中做客,好心幫她解說我家將來這園子的構造,結果此女便將我嘲笑了一番。”
“我哪有!”傅春兒幾乎在心中大喊一聲。但是此時已經被黃以安點了名兒了,只得上前見禮,道:“小女名叫傅春兒,見過王爺,見過黃老爺。”
黃父單名一個韜字,表字至筠。他聞言吃了一驚,“你姓傅?”他這句話答得唐突,臉色也不好看,這會兒忍不住往兒子臉上看過去,雙手微動,分明很想把自己兒子揪到一旁,好好問一問。
“是,我姓傅,家住廣陵府。”傅春兒沒有想到過要給黃韜特別好看的臉色,當下一點兒也不懼,直截了當地回答。
“爹,春兒是女兒的好朋友!”黃宛如見父親臉色有點奇怪,連忙解釋,免得餘人誤會了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