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華受此一掌,頓覺氣血翻湧,踉蹌兩步便抱著手中藥箱一屁股跌坐在地。隨即,慕容復猱身而上,眨眼便抽出了薛慕華插在腰間的一柄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轉身向隨同薛慕華而來的數十名府中守衛道:“你們若再不聽命行事,本官唯死而已!”
慕容復這般強項,那些各個拿著燧發槍的守衛們再無計可施,不由跪倒齊聲痛呼:“大人!”
這呼聲未歇,相府外黃謙的喊聲已然響起:“慕容大人,還請行個方便!”
“時間不多了……”慕容復微一皺眉,轉向包不同低聲道。“包三哥,如今復官的身家性命一生心血全操縱在你之手,你到底還肯不肯認我這個公子爺?”
包不同淚水漣漣,哽咽良久方一字字地答道:“請公子爺吩咐!包老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府中有密道,位置你清楚。我出去之後,你便帶著阿碧、薛大夫和府中守衛一同自密道離開,記得把燧發槍和違制刀箭全部帶走。你們離開汴京之後,薛大夫你就自由了。阿碧和泰山去大理找鄧大哥。告訴他,若有異動,即刻辭官遠遁,邁哥兒會出手相助。至於包三哥,我要你去殺一個人——端王趙佶!”
包不同再說不上話來,只流著淚不住點頭。阿碧卻哭道:“公子爺,阿碧不走!要死,阿碧也要跟公子爺死在一起!阿碧不走!”
“傻丫頭!”慕容復笑嘆了一聲,歉然道。“公子爺答應你的事,如今看來是辦不到了。你的嫁妝,在語嫣的手上。你若有心,日後便代公子爺出海看看罷!”
眼見慕容復轉身離,薛慕華亦不禁落下淚來,失聲喊道:“慕容大人!”
慕容覆沒有再回頭,只揹著他們抬起手臂做了個阻止的手勢。“每個人都有他的路要走……我沒有贏,可也絕對不會輸地太慘!”說罷,他袖袍一卷,包不同、阿碧、泰山等三人只覺身體一鬆,已然恢復了自由。而慕容復,卻早已消失在了門外。
出得門來,外面的禁軍即刻一陣異動,一個個提起刀箭如臨大敵地指向自己。慕容復見狀不由揚眉而笑,朗聲道:“黃大人,是否需要本官自縛雙手?”
騎在馬上的黃謙的面色一變,良久,終是跳下馬背上前道:“慕容大人,得罪了!”只見他將手一揮,即刻便有兩名禁軍拿著鐵鏈走上前來。
鎖鏈尚未加身,諸葛正我已然揚聲道:“黃大人,慕容相公舊病纏身武功已廢,還請謹慎!”
黃謙雖是個禁軍,卻也同時是個官場老江湖。今夜官家無端遇刺,借題發揮拿下了慕容復。然而朝堂之上卻盡是慕容復的黨羽,只怕明日一早,官家的御案便會被蜀黨的奏本給淹沒了。勝負未分,黃謙實在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得罪了慕容復。更何況,他與慕容複本有故交。有諸葛正我一句求情,黃謙即刻順坡下驢,伸手道:“如此,大人請!”
“多謝!”慕容復微一點頭,淡然道。“家中僕役不過聽命行事,還請黃大人不要過分為難。我書房內一應文書,煩請黃大人請政事堂的諸位相公們過目之後再行處置。書案上還有一份公文是給種、曲兩軍安排糧草軍械的方略,同樣勞煩黃大人分別送往戶部與軍器監。”
眼見慕容復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掛心政務,捧日軍的禁軍們聽在耳中卻都有些不是滋味。有些感情脆弱的禁軍,甚至還悄悄抹了抹眼淚。自從慕容復任左相,已數番提高軍中待遇,加之他又有平滅西夏的軍功在身,軍中將士一向對其既敬佩又感念。黃謙此時也是眼眶一熱,只見他僵直著身體側過頭去呆了一陣,方硬聲道:“慕容相公儘管放心!”
慕容復微微一笑,舉步上前。經過諸葛正我身側時,他即刻以密音之法向其言道:“儘快聯絡向太后!另外,設法讓我與官家見上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