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楮國公過世以後,楮國公夫人徹底掌權,迫不及待的將這位繼婆婆與沈妙音打發到一間小院子裡頭,卻將兒子挪到外院,沒有什麼事情不用進內院來,等於是變相的將兩人隔絕,這邊佈置好以後就開始給兒子議親,準備挑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
她看中了謝令儀,可是兒子卻生死不答應,口裡嚷嚷著他一定要娶妙音。
楮國公與楮國公夫人都犯了愁,兒子這般糊塗讓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幸得沈妙音自己想通了,悄悄的離開了褚家,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萬萬沒想到沈妙音走了以後,兒子卻傻了,每日裡瘋瘋癲癲的只說要去找沈妙音,楮國公夫人煩惱不已,忍無可忍打發了楮國公來勸導他,只盼著他能迷途知返,快些回到正道上來,兩人想來想去,決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楮國公見著兒子有了反應,心中鬆了一口氣:“你若還是這般糊塗,我們少不得要去與你那繼祖母說,讓她好好反思一番,就是她縱容了你,才讓你到了這般地步。你看看現在的你,可還像一個人?”
這話裡頭明顯的便是帶了一絲威脅,他怔怔的望著父親,沒想到他竟然會拿出這一茬出來說事,心中憤懣不已:“父親,你不必逼我,我現在就去看望祖母。”
繼祖母之於他,雖沒有天生的祖孫情深,可還是相處融洽,她給了他不少鼓勵與支援,讓他在她那院子裡度過了最愉快的時光,他不能讓她因著這件事情牽連進來,過得不安生——他是知道母親的手段,有時候就連他都有些看不慣。
“祖母。”他跨進那間小院,見著那慈祥的容顏憔悴了不少,心中悲傷不已:“是文偃連累了你。”
一隻手在他的頭上摸了摸,伴著長長的嘆息之聲:“文偃,我雖不是你的親祖母,但也是盼著你過得好,妙音是個可憐的孩子,她心善,怕你為難走了,你也該體諒她的苦心……”說到此處,她的聲音忽然便沙啞了:“可妙音怎麼便這般想不清楚呢,跟自己不喜歡的人成親過日子,那是一種多麼痛苦的折磨……”
他驚愕的抬起頭來,望著那張容顏蒼老的臉,忽然心有所悟:“祖母,你……”
她其實也才四十多歲人,只比母親大幾歲而已,可她的容貌看上去已經五十好幾,滄桑寫在臉上,讓人幾乎不忍心看。他盯著她那略帶憂愁的臉,心中忽然有所感悟,是不是她並不想嫁祖父,故此才這般容易蒼老?
他最終沒有問出口,她也沒說。
過了半年,楮國公府大辦喜事,府裡的世子娶了謝家的小姐。
新婚夜裡,龍鳳花燭燒得旺旺,火苗朝上頭躥得老高,預示著兩位新人的日子也會過得紅紅火火,他坐在新娘子的身邊,看著她那一襲豔紅的嫁衣,心中沒有喜悅,只有一種麻木的悲傷。
“你為何一定要堅持跟我成親?”他悶聲開口:“我不是早已跟你說得很清楚,我有心悅之人,旁的女子我都不會娶,你卻為何一定要嫁與我?”
新娘子抬起頭來,容色清冷:“這成親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能自己選擇?你與我門當戶對,父母雙方都很滿意,自然是該要成親的。”
“可是你想過否,我心中有別人,你能忍?”他詫異,望著那一張裝扮得很精緻的臉,完全不敢相信她真是一點計較都沒有。
“有旁人又如何,只要我是你的正室,她還能怎麼樣?”她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像那種成親前就跟旁的男子有首尾的,都是不知羞恥之人,哪裡能登大雅之堂,為一家主母?你父母既然挑了我做他們的兒媳,這說明他們還是有眼光的,沒有由著你胡鬧。”
他語塞,發現自己完全與她說不到一塊兒去,一時間,屋子裡氣氛沉悶,她坐著,他站著,默默無語。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