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場,甚至把玉皇大帝、如來佛、真主、上帝、孔子等可以膜拜的神靈聚於一齊。財神、灶神、閻王、關公、觀世音、彌勒佛、龍王、哪吒、太上老君、聖母瑪利亞、四大哈里發、耶蘇門徒、孔子弟子、張天師……等等時不說的多出一個神靈擺進去,直到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劉少奇四位當代“神靈”被塑起後,香火場才算定型,四位神靈居中,其他神靈分立兩側,再有新神盡力,要先來後到。
王莊從不曾出過鄉長以上的“貴人”,卻盡出各類三教九流之士,在附近縣市,人們一看到街頭算命、看風水、賣藥的,總要先問一句,“家哪兒的?”倘若回答說是“王莊出來的”,這才放心付錢,倘若不這樣說,必要審視再審視,警惕再警惕,以至於連趕集叫賣老鼠藥、萬靈丹、拔牙取痣的,也要掛上王莊的牌子。
這樣一個地方出來的人,又怎能不迷信?
但他們的“迷信”,卻恰到好處地反映出國人的個性。任何事,都只是一個過場,似乎不那麼做,就有違道理。對王莊人而言,倘無說法便做,簡直便不可思議。當然,諸如蓋房、婚喪嫁娶、過年過節,拜神祭祖等等的儀式步驟,卻各有各的說法,各有各的規矩,只要你能說出點道理,便無人追究。
王媽一家,到了“王甲他爸”這一代,也算是“背井離鄉”,然而卻無人說他們是“不屑子孫”,糾其原因,是因人們觀念有所改變。此外,王甲他爸恰是專業軍人,把“家”帶了出去,倆兒子也都有了工作,是城裡人了,而且,新家也還在縣裡,一方水土一方人,並未“離鄉”。
一般狀況下,長子立門戶,二少爺遊手好閒,王木雖不屬於“遊手好閒”之人,但他既然處處否定神靈,當然算是個“大逆不道”者,比“遊手好閒”甚至更可怕。然而長子王甲出門在外,想起什麼事,也只好和次子商量。何況王木的確和村裡的父老鄉親更熟一些,找個人砍棵樹並不費事,只要王木同意了,等王甲回來後商量日期,一切都很容易。
但王媽卻沒有想到,長子王甲不同意砍樹。
“那椿樹不能砍。”
王甲歸來後,聽到砍樹的訊息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否定。
然後才表明理由、原因。
“椿樹,是樹中之王。它已活了五十歲,再有十年就滿一甲子了。俺爸給俺起名叫王甲,就有意讓我成為王家之王。工作的這些年裡,俺事事如意。雖只是個高中畢業,沒上過大學,仍混了個科長當——下個月就會提正。再有十年,椿樹變成了樹王之王,俺就算當不了廠長,當個處長也沒問題。現在砍了它,俺爺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費了?”
“想當年俺爺是村裡有名的風水大師,算命大師,走方郎中,他親手載下了椿樹,不久即逝去,分明是運用了祖傳的‘七星打劫術’,以命換命,劫取地脈,把椿樹載到祖屋旁,正是算準了幾十年後的椿樹生長狀況。”
“咱家的人,能否出人頭地,就看這棵樹了。三大爺家的那顆椿樹,是按照俺爺的話栽下的,現在比咱家的低、細、小,都出了個‘十萬元戶’和一個廠長,咱家的椿樹,在村裡最高,最粗、最壯,咋說不出個百萬元戶、市長省長什麼的?樹一砍,咱家的氣運,就完了。”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頭頭是道,不由得王媽不信,但她一想到再讓樹長下去,祖屋難保時,便憂心重重。她嘆口氣,和王甲商量,“阿甲,你爹臨終前,讓你把樹砍了,保住祖屋,你也答應了。——你不記得了?”
“記得!”王甲毅然道:“可俺爸已去世了。俺爸在的時候,在個家我沒有發言權,俺爸不在了,這個家我說了算。那時候我的風水術還不夠精通,有些細節沒有考慮到,所以才會答應下來。現在卻不同了。老家已經不住人,祖屋地基,鋪達到青石條,屋子又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