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馬克街道三零三號拐角大道內,西竹墓公園。
一排排而過的墓碑,白菊和黃菊都擺放在墓碑之下。雨水洗刷了每一個墓碑的表面,看似很新也很光滑,不像普通石頭那樣粗糙。那自然的雨水在墓碑表面從上望下,輕輕地滑下去。過道上的白地,兩旁的綠草。橫豎規律一排排的墓碑,看上去是那麼的格外舒坦。
為了讓山海安靜的睡覺,家裡人可花了不少錢財,在這一帶買了一塊小地皮,簡單的立了一塊小墓碑,在墓碑上刻著“符山海之墓”這五個簡陋的大字。那墓碑上方的遺照,也就是他拍的畢業照,是他自個最喜歡的一張照片。他說這張照片是他拍的最帥一次,因為其他人的照片都模糊不清。
十月雨,來的不早,也來的不晚,一切都剛剛好。就好像掐指一算,準時下了一場悲催的雨過山海。
山海墓碑前,站著兩個年輕人,還有一位中年女人,剩下的都是同班同學。每一個人手裡都拿著白菊和黃菊,十幾把黑色大傘互相撐著對方,就唯獨山海母親獨自一人撐著傘。看著自己的兒子就這麼年輕的離開這個世界,換做誰也不好受。
他母親手裡緊緊地抓著那兩朵菊花,不知花瓣已經掉落在地上,自己痛苦的用拳頭捶打著胸口。旁人瞧著這番場景,內心也很難受,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上去安撫山海母親。
“阿姨,節哀順變。”唯獨黃天走過去,把手裡的兩朵菊花輕輕地放在山海的墓碑下,山海母親看了他一眼。自己手上顫抖的兩朵菊花,也放在自己兒子的墓碑前。
“他最討厭下雨天了。”山海母親輕說,“每次一到下雨天,他身上面板就會很癢。沒辦法,他天生的面板病。”
楚榆楠站在黃天一旁,自己也安靜聆聽山海母親說話。他忽然望向後面人群,發現陳韻寒從外面走進來,自己手裡撐著黑色雨傘。她對楚榆楠委婉微笑,而楚榆楠也只是輕輕嘴角上揚。
“抱歉,我來晚了。”陳韻寒輕聲開口,“剛才的事,很抱歉……”
“沒事,來了就好。嗯……還有啊,我也不是很小氣的人……嗯……就這樣。”楚榆楠溫柔說話。
“嗯,沒事就好。”陳韻寒點頭清楚。
這時候,山海母親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條銀色項鍊,項鍊整體結構是一個銀色愛心,中間是紅色小愛心。圍在一起的鏈子,包括項鍊整體,依舊很新,沒有一點褪色。
山海母親把項鍊握在手掌裡,手上微微顫抖,她輕輕說,“這條項鍊,是去年我生日的時候,他自己辛辛苦苦攢錢買給我的生日禮物,我一直不捨得戴,因為我怕把它給弄丟……”
沒有一個旁人去打斷這位中年母親說的話,她已經四十多歲了,臉上的皺紋已經不能用化妝品來掩蓋了,黑色頭髮裡,夾著幾根細細的白髮。山海是家中唯一的長子,他還有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弟弟山雨。就這樣的意外,他這個小弟弟已經不能再見到他那陽光燦爛,蓬勃朝氣的哥哥了。
沒有什麼可以挽回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再見你那最後的笑容,曾經欠下我的幾頓飯幾瓶礦泉水,都一筆勾銷。那又怎樣,他已經聽不見了。與其說他離開這個世界,不如溫馨點說他只是睡著了。
“再見,山海。”楚榆楠輕輕放下手中的兩朵菊花,他撫摸著墓碑上山海的照片。他依舊笑的很燦爛,眼睛也非常迷人。
隨後陸陸續續的人走到山海墓碑前,祭奠他最後一面的先是山海的家人,然後是自己的同班同學。每個人放下手中的兩朵菊花,停留了一會,接著嘆氣離開。現在好了,以後清明節就來祭奠山海了,只願他下一世,能做一個平凡而不庸俗的少年。
山海,山海。人如其名,像大山一樣堅韌不拔,像大海一樣海納百川。你轉過身子一句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