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不哭,吃迷糊糊。”說著將一個水藍色的小瓶子從口袋裡掏出來,遞給她,吸管都已經插好了。
田嬌本就餓得不行,現在一見有了食物,連忙跟餓死鬼一樣地將瓶子搶了過來,咬著吸管使勁吸啜,根本顧不上再詢問他別的事情。
周念就站在她面前,用一種很奇妙的眼神盯著她:他的眸子黑亮無比,像是剛睜眼的嬰兒,等待著眸中注入人生第一縷光,瞳孔正常靈活,不再具有從前難掩的獸性與兇殘,只在眼尾瞳孔與眼白分離的地方,隱隱看得出幾縷詭異的血絲。
一室的寂靜無聲,田嬌依舊兇狠地啜著迷糊糊。
周念愈加靠近她兩步,他輕輕偏了偏腦袋,眼神著迷地盯了田嬌好久,然後才情不自禁伸手指,碰了碰她頰邊的酒窩,說話聲音帶著淡淡的沙啞,彷彿很久未曾開口一般,卻聽起來比從前更為渾厚:“嬌嬌,吃慢點,還餓不餓?”
田叫猛吸迷糊糊的動作一頓,聽到這並不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地抬眼看他,仔細看清他此刻的面目之後,有些吃驚:難道真的是感冒導致他前幾天臉色過於蒼白了?
因為他現在明明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只是五官更加周正,面板也比從前更加細膩,雖然還是泛著黑,但比起之前殭屍一樣的慘白,這根本都能算得上十分健康帥氣了,唯一詭異的地方,是他的身上,從脖子起,一道細細的紅痕,順著骨骼線,一直向下蔓延,下面被白大褂遮住了,她不知他身上是不是也有那種血痕般的印記,但她本能的覺得這痕跡有些嚇人,像是被針線細細縫製過一般,有種細膩的血腥。
田嬌伸手按了按那像被針穿過的一條痕跡,果然跟疤痕一樣,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周唸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微妙,他身邊站著的賀旬陽卻開口了,向田嬌解釋說:“嬌嬌你別擔心,他這是在研究實驗中受了點小傷,幾天就會好了,對了,你們的孩子我看到了,白白胖胖的可乖巧。”
這轉移話題的手段實在是太low,而且也明顯不像是賀旬陽的風格,田嬌心有疑慮地瞥了兩人一眼,說:“我去外面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天色黑黢黢的。”說著就要掠過兩人開門出去。
“嬌嬌!”賀旬陽連忙叫住她。
周念動作還更快,他驀地一把抱住了她,將她放回到床沿坐著,黑亮的瞳孔註釋著她,哄她說:“嬌嬌,你好好休息,是不是還餓?那就多吃一點。”又從口袋中取出大把大把的赤紅色能量晶核,據田嬌目測,那些晶核的能量值均在四階以上,田嬌不知道他在盡是人類的自由基地內是怎麼弄到這些東西的,心頭不安愈發強烈。
被他黑不見底的眼神注視著,田嬌突然有些古怪的緊張,這種緊張來得毫無緣由,卻讓她喉嚨都開始止不住發澀,她動了動唇想問點什麼,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好像她這只不過是睡了一覺,再睜眼卻一切都改變了,完全理不清頭緒。
莫古之前行為古怪,言辭閃躲,眸中隱藏著驚懼;賀旬陽現在變成了好好先生,跟周念話風出奇一致;最恐怖的變化是周念,田嬌最想不通:尼瑪明明是鄉村老漢大土逼,現在竟然看起來高大上洋氣逼人了!
而且渾身散發著陰沉寒戾的氣息。
這種氣息,分明跟她在那個噩夢中感受到的有七八成相似,田嬌心中警覺,不動聲色地又瞥了一眼賀旬陽的表情,果然看到他硬挺的眉頭微微皺起,一副欲言又止可又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不敢發聲的樣子。
“你讓我出去看看!”田嬌一把推開周念,見他不死心地又要伸手來抱她,立刻大吼一聲:“再攔著我,分分鐘就要分手你信不信!”
周念立刻就被嚇懵不敢動了,總算露出了一個鄉村老漢大土逼的熟悉表情,滿臉愁苦地寫著“千萬不要分手啊”。